第43章
赵兴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季妩,眼中不满哀求。
“那天我答应侄女给她买糖炒栗子,食言了，能否请夫人回去替我买一回。”
“就这事？”
“就这事。”
季妩离开监狱，汽车直接开向沈公馆，路过老街熟悉的糖葫芦牌匾，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停车。”
司机将车停到路旁，季妩在吴副官疑惑的眼神下车，走到曾经赵兴买糖炒栗子的老店,买了三袋栗子。
“去赵兴家。”
季妩提着三袋栗子回到车上。看在赵兴之前保护她那段时间，认真尽责，她不介意替他做最后一件事情。
赵兴家里老街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
小胡同里人来来往，季妩让司机在胡同口等，她跟着吴副官走进胡同,赵兴家在胡同深处,一家小型四合院。
家里只有两位老人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季妩脸上挂着笑将糖炒栗子交到女孩手里。“你叔叔让我带给你，为上次食言道歉。”
小女孩没有接，转头看向一旁的老人。后者点头她才伸手接着。
“谢谢漂亮姐姐。”
季妩送完糖炒栗子准备离开,赵兴的母亲叫住了她。
“这位夫人请问你是不是姓季？”
“？？？”
季妩和吴副官对视一眼，含笑看向赵兴母亲。“老夫人知道我？”
“我儿子常提起夫人是个很和善的人,您等等。”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进了房里，没一会走回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袋。“这是阿兴交给我的，嘱咐我若有一位姓季的夫人前来就交给她。”
季妩道了谢,接过文件袋，回到车上才迫不及待打开。
里面只有三张纸，都是医生写的病例诊断，脑科，姓名被划掉，重要内容被划掉了大部分，但能大致推断出里患者有精神病，具体是哪一种就不好判断了。
回到沈公馆，季妩刚下车，沈霖的专车停在了她面前，车门打开沈霖从里面走了下来。
“真巧，知道我回来，特意在这里等我？”
“……”
以前沈霖爱耍流氓，不知何时有添了个自恋的毛病。
季妩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将从赵家得到的文件袋扔到怀里。“今天的收获，自己查吧。”
季妩走进客厅，靠趟在沙发上，沈霖跟在她身后在身旁坐下，慢条斯理的打开文件袋。
他拿着三张诊断书看了半响放到茶几上，起身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吴副官出现在客厅，沈霖将诊断书交到对方的手里。
“查一查赵兴最近去过的医院，上面的医生，患者我要知道他们是谁。”
“你没有觉得赵兴给这个很奇怪？”
等吴副官离开客厅，季妩忍不住开口询问。
反正她是觉得很奇怪，突兀给她三章精神病的诊断书，意义在哪里？
沈霖含笑看着她，微微挑眉。
“你既然觉得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交给我，想问什么直说，拐外抹角可不是你的性格。”
“……”被看穿了。
季妩撇撇嘴，不在掩饰内心的好奇，转头看向沈霖。
“你说赵兴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为什么不直接见你，查到什么告诉你，没准还可免去牢狱之灾啊。”
“他知道。”
“嗯？知道什么？”
“功过无法相抵。”
“……”严苛。
最终，季妩也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口干舌燥的她只能作罢。当天下午，沈霖换车去了趟军营。
深夜。
黑暗的房间，季妩睡得正熟，一具火热的身躯突然靠近，她瞬间清醒，全身警惕，睁着大眼。
“是我。”
清冽的声音响起，季妩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脑子里这才想起，她和沈霖已经同居甚至同床了。
果然还是不习惯。
“果然，同床有助于你提前适应夫妻生活。”
沈霖轻笑，季妩无语的撇撇嘴，倒回床上闭眼重新入睡，脑海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旁边是充气娃娃，旁边是充气娃娃……
没一会，她平稳的呼吸声传出，再度进入梦乡。
沈霖将她小心翼翼抱进怀里，唇角微扬，眼睛里露出满足。能在他怀里安然入睡，算是默认吧。
接下来的沂州暗潮涌动。
第三天沂州分外热闹，大小报除了抨击沈霖霸道行径，还多两则消息。
第一、警察局公布了王靖彦密谋绑架沈将军夫人案件。
第二、警察发布了王靖彦的通缉令。
第四天，沈霖和王靖彦的新闻在沂州大小报上比例各占一半。
第五天，王靖彦在王家被逮捕，陆若登上了新闻。
第六天，关于王靖彦，陆若、沈霖，之间的三角恋登上各大报纸。
一时间沂州上下对这则新闻，看的津津有味，臆想出了各大版本的爱恨情仇。
第七天，王怀旭自杀，王家父子丑闻，雇佣杀人，各大消息被挖掘。
接连几天，沂州人民通过报纸回顾了一番豪门家族的起复之路。
也是这几天，曾经的一线豪门王家落败了。
就在这时，一则爱情故事登上了风月小报。
饭后的季妩坐在沙发上，进行每日读报熏陶心灵的时间，大略看了一遍正版报纸，随手拿了一份风月小报，被一个硕大的标题吸引了目光。
《强睡了将军之后》
初看，季妩眼中闪着八卦之光，看完之后，季妩眼神呆滞。
那个王八蛋居然把原身追沈霖那会的事情写到故事里了，虽然里面的内容刻意篡改并添油加醋，但只要知道两人事情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开头很虐，过程搞笑，结局很甜。
把她写成唯爱献身，为救真爱牺牲生命打动沈霖，最后浪子回归，皆大欢喜。
“浪子回归？这作者是怎么想的？”
“就是，从没有浪过何谈回归，我只爱老婆一人。”
沈霖的声音突兀的在身后响起，吓了季妩一跳，蹭的一下起身转头瞪向靠在沙发后的男人。
“你回来怎么不出声？”
沈霖站直身躯，从后面绕过来坐回沙发，将季妩拉到怀里，含笑开口。
“刚刚不是出声了吗？”
“……”
是啊，一出声，吓她一跳！
“你不是去了军营，怎么回来了？”
王家覆灭后，宋家算是断了一条臂膀，最近沂州分外安静，连同军营那边都少了不少的事情。
没事沈霖隔两天才去军营，今天正好是第三天，刚出门两小时就回来，估计连军营大门都没进吧。
“赵兴越狱了。”
季妩看着沈霖眼中那不可忽视的担忧惊呼。
“你不会是以为，他是来报复我吧？”
沈霖抱紧季妩，头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颤抖而虚弱。
“有一丝可能，我都承受不起。”
沈霖语气中的害怕，季妩清晰的感受到，内心很动容，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垂下眼帘沉默着。
之后的日子，沈霖就像着了魔一般，季妩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就连洗澡，某个不要脸的男人都要跟，要不是季妩坚持，可能不用等半个月，就被吃干抹净了。
季妩洗完澡，穿好衣服准备走出浴室，一开门便见沈霖腰间围了一张浴巾站在门口，将出去的路堵了完了，左右都无法通过，季妩看了她一眼，对方神色不动。
“你让让。”
“我要洗澡。”
“……”
洗澡前能不能让各路？
“我出去你洗。”
“不，我要看着你。”
“……”
得，这男人又开始耍流氓了。
早前的感动动容，全都在此刻飞了，季妩瞪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无动于衷，直愣愣的看着她，一副你不从我，我就不让的架势。
季妩也算是了解沈霖的性格，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软了下来开口。
“你看这样吧，你想让我出来，我坐在门口看书，这样你洗澡的时候就能看到我。”
话落季妩眨眨眼看着沈霖，后者眸光一闪，向旁边挪动了一步。
“不许跑。”
季妩走出浴室，在书桌上拿了本书，拖了张椅子走到浴室门口，沈霖看着她坐下这才满意走进浴室。
她背对着浴室，拿着书，刚翻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季妩无心看书，脑海里回想这男人这几日反常的举动，心里总觉得错过什么。
脑海里呼唤这系统，几秒钟过去，一分钟两分钟过去，冰冷的机械声依旧没有出现。
季妩皱眉，她的系统已经沉寂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召唤了好几次都没有出现了。
难道是因为男主现在的目标是她，抛下她跑了？
想到这儿，季妩心里有些慌。
她潜意识里，还是想要回家。
沈霖洗澡很快，十多分钟的时间，头发滴着水，身上也挂着水珠，就围着一张浴巾走出了浴室。
季妩快速扫了她一眼，难得好心的丢了一张毛巾给他擦头发，对方确得寸进尺抓着她的手不放。
“帮我擦。”
季妩将毛巾拽回来，翻了个白眼。“当我没有给……啊。”
她话还未说完，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被沈霖扑倒在床上。
“又在勾引我？”
“……”她没有。
沈霖当晚有借着这个理由折腾她到半夜，被折腾火的季妩恶从胆边生，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今晚你就给我睡地上。”
扔下这句话，季妩倒床就睡，房间里安静良久，沈霖浅浅的笑声才悠悠传出。
深夜，月亮躲进黑暗的云层，周围陷入黑暗，一抹人影翻墙而入，月亮从云层里出来，那抹人影消失在公馆内。
宋公馆书房。
“王家的手上的人脉都拿到了吗？”
宋振江坐在书桌后，宋勉和齐金海站在书桌前一米外的位置。听到问话，两人互看一眼，低下了头。
宋勉受不住压力，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讷讷开口。
“大部分转投沈霖，愿意站到我们阵营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家族，起不了大作用。”
“砰。”
宋振江抬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脸色发黑，胸膛快速起伏，看样子气的不轻。宋勉、齐金海两人没敢出声，书房里安静下来，半响宋振江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件事情查的怎样？”
话落，他看向齐金海，后者眼中不甘一闪而过，转瞬恢复沉着冷静。
“已经核实了。”
“啪。”
他话音刚落，枪声响起，书房内的三人屏息，视线相交。宋勉先动作，快速转身打开书房门。
“啪。”
又一声木仓声响起。
“木仓声在堂哥房里。”
“璋儿。”
宋勉皱眉，刚说完，宋振江面色一慌，大步流星冲出书房，朝宋璋的房间跑去。
清晨一声尖叫打破了沈公馆的宁静，佣人们喧闹的声音将季妩从梦乡中吵醒。她坐起身，沈霖穿着军装正好走到门口。
季妩揉揉眼睛，茫然开口。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佣人大惊小怪，继续睡吧。”
沈霖开门离开，季妩坐了一会，迅速起床洗脸换衣服，匆匆下楼。
大门口，许伯指挥士兵清理门口的大片血迹，门口左边几米外的距离盖着一张白布，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香婶和桂枝等人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惊惧，尤其是桂枝，脸色苍白，双头发颤，要不是旁边有人，季妩都怀疑，她会摊到在地上。
沈霖站在前院，看着许伯等人的动作，眼眸深邃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思绪。
季妩走到他身旁刚站定，就被沈霖扣住腰转身向客厅里带。身体无法挣脱，季妩只好扭头，刚看到大门口的白布，被沈霖强制转头。
“别看，当心晚上做噩梦。”
季妩翻了个白眼，没有放弃。“到底是谁？”
沈霖带着沉默带着她走到大厅门口，才开口。“赵兴。”
“嗯，赵兴？”
季妩惊呼偏头斜睨他一眼，不好再开口。赵兴刚越狱，转瞬就死了，偏偏尸体还丢在公馆门口，这分明是挑衅啊。
能这样不惧沈霖势力，她只想到了宋家。
难道是因为最近王家的事情，对方终于怒了，打算和沈霖宣战了？
大门口血迹清理干净，许伯脸色不好的走进客厅。
“将军，赵兴身中二十七刀。尸体是送回赵家，还是送到警察局。”毕竟现在赵兴还是逃犯。
“送到赵家，警察局那边让吴副官去交涉。”
“属下明白。”
这么一闹，早饭季妩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筷子。沈霖神色未变，如往常吃完早饭。
饭后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主动牵着季妩走向后花园。沿着小路沉默的走了两圈，在桂花树下停住脚步。
沈霖抬头眺望远方，半响缓缓开口。
“赵兴跟了我整整十年。”
季妩一直沉默的跟身旁，听着他开口，并没有回应个，安静的当个听众。
“那时候我根基不稳，所有人都观望，唯有他是第一批站到我麾下的人。”
“他为我挡过子弹，救过我的命。”
“他……”
沈霖说道后面，突然消音，看着远方半响，突然转头看着季妩，深邃的眼神忽明忽暗，露出一抹狞笑。
“阿妩，千万不要离开我，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
季妩头皮一紧，后脊背寒毛竖立，心脏砰砰直跳，深深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被他看穿了，她强做镇定，嘿嘿干笑。
“离开你，我能去哪里，一辈子都赖着你，想甩都甩不掉。”
“阿妩，记好自己的话。”
沈霖脸上的狞笑消失，眼中恢复了温情，扣紧她的纤腰，温柔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从后花园回来后，季妩借口回房间补眠，一个人躺在大床，睁着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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