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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不承欢第8部分阅读

  弃妃不承欢

玄忆甫坐定,语音宏亮,帝王威仪尽显。


大殿空广,他的声音,引起回音的迭荡处,分立两侧的十名秀女这才直立身子,依旧垂首而立。


玄忆向顺公公微微颔首,顺公公宣:


“选秀开始。”


从殿的一侧,一着深色官衣的男子手捧名册上前,叩拜道:


“微臣宗正寺宗正范巽参见皇上。”


“平身。”


一边顺公公走下金阶,从他手中接过名册,范巽随即退至一边,待顺公公返回金阶第二层时,宣:


“苏州织造纪赦之女纪嫣然,年十四。”


“陇西知府冯念祖之妹冯妙,年十五。”


念到的两名秀女即刻出列,手中各执一香囊,上面已绣有图案。


“臣女纪嫣然冯妙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德子接过香囊,转予顺公公,顺公公再呈于圣驾前。


因她们皆低着脸,没有恩允,是不得擅自抬起头来。


所以,自然不会见到站于帝王身侧的我,而我,也难寻到低着螓首的那人。


但,总归是要抬头的,当皇后吩咐她们二人抬起头来时,我看到,其中一人的目光移到我的位置时有些许的惊讶,另一名,仍是淡然不惊。


我的眸华本在搜寻澹台姮,却被这次淡然不惊的女子所吸引。


那女子,梨涡透出红晕,如芍药拢烟,朱唇似笑非颦,恰芙蓉映月,风韵天琢,淡淡地站在那,宛如宫里太液池边的一株清柳。


我稍稍看了一眼玄忆,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两个香囊。


“皇上,今年秀女的女红倒十分精湛。”皇后在一边提醒道。


“嗯。”


玄忆不置可否,略略望一眼台下的两人,手微微一点,顺公公忙会意,从托盘中取出一支如意,小德子接了,双手奉到我之前留意的那名秀女面前,那名秀女反是滞了一滞,随后才拜道:


“臣女谢主隆恩。”


“记下名字留用。”皇后吩咐一边的范巽。


“纪嫣然留”


范巽高声宣着,原来,她叫纪嫣然。


十名秀女俩俩上前,玄忆皆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每批一人落选,一人留牌,至此,先前的八名秀女,共留下四名。


直到最后两名秀女被喊出列,我的心,倒比他提了起来,澹台姮必是在其中无疑。


微微回眸看他的表情,他似有所察觉,侧过脸来瞧我,我的脸一红,幸得有薄纱遮掩,忙仓促的低下头,他的手,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地握住我白袖下的手,幸得袖笼的宽大,旁人,并不能见到,但,足以让我窘得粉脸羞红,兀自低下螓首,以掩去面对澹台姮的不便。


“大理寺廷尉莫青延之长女莫莹莹,年十四。”


“清远候澹台谨之次女澹台姮,年十四。”


“臣妾素闻,南邦多出佳人,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文哲皇后笑着启唇。


玄忆未置可否。


一边顺公公早把那两只香囊呈了上来,甫到跟前,我就闻到一股桃花的香味,目光往那香囊上移去时,玄忆手中已拿起一只香囊,上面,并无任何图案,仅用丝线绣了几行小楷,正是澹台姮所擅长的苏绣。


第十章 选秀台2


“碧桃催春晓霁开,乐鼓迎新倩影徊。绮华未博天颜喜,花貌自羞向鸾台。”


他轻轻吟出香囊上这四句诗,其意喻桃于人。


澹台姮为脱颖而出,入宫为妃,显见是下了番功夫的。


但,这般大胆,殊不知,实是玄忆的禁忌。


可,玄忆的反映却出人意料,他松开牵住我的手,击掌笑道:


“好一个花貌自羞向鸾台,朕今日便赐你向鸾台”


“臣女叩谢隆恩”她叩首谢恩,音色呖呖楚楚,宛如新莺雏凤。


我抬起眸华,只这一瞥,我就明白,为何,玄忆会说出这句话。


今日的她,淡敷薄粉,目光清澈,意态流动间,若清永涓溪,透着钟灵秀气,绝无半点矫揉之态,恰是后宫女子皆不可得的天然之美。


“皇上”


一直不曾启唇的沐淑妃突然唤道,这一唤,皇后立刻会过意来,轻声:


“皇上,请赐下这最后一支如意。”


大理寺是掌刑狱案件审理的重要机关,廷尉又为大理寺总管,而,澹台谨不过是昔日南越的降臣,又岂可与廷尉同日相语。


这剩下一支如意自该赐于廷尉之女莫莹莹,并非是澹台姮。


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见玄忆轻轻一笑:


“五名可留这有何难宣顺命候青阳慎远。”


只这一句话,我的身子几近不稳,指尖刹那变得冰冷,但,我没有低下螓首,仅是,将眸光投向殿外,一袭深褐的影子出现在日照的辉煌处时,徒添的,竟是一份他的年龄本不该有的沧桑。


自古,胜者王,败者寇。


莫过如此,他几步走至殿内,一直低俯着他曾经高贵的头。


我就这样望着他,望着我曾经的夫君。


直到他,屈膝跪于地,三呼万岁,这瞬间,我心里,涌起的,仅是一种怜悯。


却并非恨。


长久以来,我就发现,自己,少了一种感情,恨。


仿佛,在那年以后,我就再没有恨了。


“平身。”玄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笑意,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哂笑,“顺命候,朕念你归顺周朝以来,妻妾均无,特准你在朕已选中的六名秀女中,择一为妻。”


一个帝王,亡国之时,无力护得自己的妃嫔,这本身是种耻辱。


一句妻妾均无,又将他昔日的帝王之尊尽数抹煞。


淡淡一句话,宛如利刀剐心,可,他是青阳慎远,他的懦弱,他的自大,在此时,可以发挥出极强的功效,让他将这些讥讽全部消化怠尽。


“微臣谢主隆恩”青阳慎远长揖及地,我看着他束发的青玉冠映着地上的金砖石,明晃晃地如同一抹利剑,刺进眼底,却并不疼痛。


原来,曾几何时,我对青阳慎远的心,早已死了。


“顺命候”玄忆再启唇,刻意将这三字的称谓念得抑扬顿挫,他本是少年天子,一统三国,所以,他可以将抑扬顿挫于他的话语间,演绎成意气风发,“倒是朕忘记了,其实,该是五名秀女。王父,是吗”


“回禀皇上,虽本王在接管南越后宫之时,曾命一干将领,务必寻访到丽妃,可,丽妃却与淑华公主一样,选择。而,今番留下的六名的秀女中,其中一人为丽妃的妹妹,故顺命候所能择选的范围,仅为五名秀女。”


作者题外话:写得雪两眼冒花花了,各位,你们的留言到哪里去了还有票票是否还藏着不给雪雪呢哈哈。


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章 选秀台3


“自焚”玄忆玩味地念着这两字,“倘若,丽妃之妹愿意,也可纳进择选范围之内。”


听着,他们口中的丽妃,惟有我自己知道,其间的滋味是如何。


恰原来,昔日,摄政王寻访我,不过是为了青阳慎远


皇后,南越后宫中,除皇后外,位份最高之人,便是我。


也就是说,在那时,摄政王就已准备放弃皇后。


所以,他才会急于找寻到我。


也算对那亡国之君,是种告慰。


只是这告慰,不过多了一份侮辱的味道。


因为,我可能也同其他的嫔妃一般,遭受到西周将士的凌辱。


“臣女澹台姮容为昔日南邦丽妃之妹,但,臣女实不愿委身于顺命候为妻”澹台姮骤然启唇,语音泠泠。


她怎会甘愿嫁于亡国君呢


她今日出现在这秀台上,所想要的,所要得的,岂是那亡国君能给的。


我眯起眼睛,看着台下的这俩人,他们却都不能冒然将目光投往台上。


或者,即便他们看到了我,也不能凭着一双眼睛,认出是我。


他们对我的熟悉,其实,或许,还不如仅有数面之缘的摄政王。


纵然,我并不清楚,摄政王,为何会如此记得我。


“看来,你姐姐的自焚对你的影响还是颇深。”


“是,臣女自幼与姐姐相伴,手足情深,但,姐姐入宫两年,最终却是这么一个下场,恕臣女无法坦然接受皇上的安排。”


“朕当然知道,你的鸾台绝非是一介王候所能给的,普天之下,也惟有朕,才能赐得起你这鸾台。”


玄忆的语气带了几分轻佻,而青阳慎远仍旧叩于地上,安静沉声。


手足情深,我真的十分想笑,这,就是我曾经十五年生命中所涵盖的一切。


倘若,我真的死于灭国之时,今日,岂不是错过这绝佳的好戏


我的眼睛越发地眯起,澹台姮,你我之间,又何曾有手足之情


鸾台既然你向往这鸾台,那,不如就由我,让你知道,何谓不自量力


这一念晃过心扉时,自己都被骇了一跳,我怎地会变得如此


素来,我虽不是慈悲之人,但,又曾这么歹毒过呢


为何,就因这几句话,我竟能萌出这种念头来。


借着面纱遮掩,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指尖,冰冷依旧。


“吾皇英明,普天之下,臣女,唯一愿委身的,也只有您这样的开国明君”


澹台姮说出这句话时,周遭的秀女皆是侧目,惟有一人,仍低眉敛眸,波澜不惊。


正是,先前引起我注意的纪嫣然。


此届秀女,不乏朝中重臣千金,见过的场面,亦该远胜于她,可,她却如此的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当看不透一个人喜或悲时,那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收起目光,不再恣意端详金阶下众人的神态,因为,摄政王的目光如箭,已向我射来。


“顺命候,余下的五名女子,你任选其一,朕,君无戏言,定许你一段于周朝的美满姻缘。”


第十章 选秀台4


“微臣谢主隆恩,承蒙皇上厚爱,就她吧。”青阳慎远仿佛顺手一指,指的该是那最近的女子。


“准。”玄忆朗声道,我几乎可预见那被选中女子的脸色必然一变。


从入宫为妃,瞬间跌为王候妻,这其间差的,又岂止是天壤之别。


只听顺公公随即道:


“江西都尉之幺女段茹赐于顺命候为妻。”


一边,小德子已从段茹手中取回如意,与剩下的一只,分别赐于莫滢滢和澹台姮。


如此,她们从秀女的身份,晋为小主,只等圣旨颁下,赐于相应位份后,便可从储秀宫迁入其他宫中。


其余四名落选的秀女,即可发回本家,自行婚配。


其实,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幸事呢


我始终站在玄忆的身边,看着这场选秀的结束,直到他复牵起我的手,缓缓从众人的叩首间走过。


当经过青阳慎远身边时,我的布履丝毫没有犹豫,绝然地越过他。


仿佛,越过的,便是昔日的种种不堪。


我并未再推拒玄忆,只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往御辇走去。


他上辇,递手于我,我将手搭于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上到辇中时,他的声音徐徐响起:


“不再却辇,可是因为方才朕之言语。”


“奴婢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奴婢只知道,站了这大半天,奴婢不愿意走回宫去。”


我的话,让他不禁哑然失笑,他将我的手攥在手心,并不放:


“原是为这,你才愿意上这帝王之辇。”


“不然,皇上又以为是什么”


“罢,罢,罢,既如此,倒是朕让你站了这许久,累到了。”


我不语,也不将手抽回。


放下的明黄帷幔间,一闪一闪铺天盖地的黄,渐渐迷了眼,哪怕日头正盛,终看不清那穹宇接壤处的连绵宫阕。


“皇上,奴婢累了。”轻轻说出这句话,他握我的手,分明有一丝的颤动。


“朕或许今日不该让你来此,可,只有这样,摄政王才会收回他的请求。”


我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坦白。


“奴婢知道。”


“你不愿为妃,也不愿出宫为王妃,你这样的女子,朕真的看不透,但,朕也不想看透。”他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却逐渐松开。


他不想看透,这,是我要的吗


“朕也需要一个人,可以让朕稍有些安宁的自处空间。墨瞳,你可愿为这人”


“皇上的意思,是让奴婢继续留在泰然殿,这样,宫中之人皆以为皇上独宠奴婢一人,而实际,皇上要的,不过是一隅的安静,是吗”


“你很聪明。”他赞许道,松开牵住我的手,我的手,陡然觉到的,还是寒冷。


将手缩到袖袍下,原来,这才是他要的。


翌日,玄忆颁下圣旨:


莫滢滢封为才人,赐居主位为盛惠妃的福臻宫偏殿沁心殿。


李念思封为宝林,赐居主位为沐淑妃的蘅泠宫偏殿听雨殿。


叶蓉封为宝林,赐居主位为上官宸妃的鸾鸣宫偏殿远华殿。


这三人为朝庭重臣的千金,故所封的位份也较其余二人为高。


澹台姮封为御女,赐居主位为秦昭仪的青衿宫偏殿冰冉殿。


纪嫣然封为御女,赐居主位为陈修媛的悠璃宫偏殿香梅殿。


另赐婚段茹于顺命候青阳慎远。


这道圣旨颁下后,后宫,注定,不会再平静。


因为,这五名小主,谁第一个承恩,无疑将是龙心最悦之人,亦会在承恩后第一个晋级。


而,在选秀台时,玄忆的言语中,多偏向于澹台姮,但,她不过是南邦的降臣之女,这一身份,在后宫的娘娘间,却都是不屑的。


花貌自羞向鸾台这句绣于香囊上的话,更被传为惑主妖媚之词。


可,君心是不会因后宫的纷纷传言有所改变。


果不其然,玄忆第一个临幸的小主,正是这为众妃嫔所不屑的澹台姮。


彼时,我正坐于泰然殿中,自从选秀那日后,他便不允我再当值御前。


可能,接下来,我都会独自一人,在这昭阳宫的偏殿度过。


今晚,我那曾经的妹妹将以小主的身份,进入承恩殿侍寝。


她,会得到她所想要的,一直以来,她想到的,费尽心机,都会得到。


如若不然,她会选择毁灭。


我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毁灭


或许,今晚,我真的不该让她如愿。


昔日,她们母女加诸在我身上,以及我母亲身上的那些痛苦,我不该忘


作者题外话:今天这章看得痛快吗票票和留言向雪砸来吧。雪雪爱你们:


第三卷 蒹葭采采


第一章 圣恩隆1


泰然殿正对承欢殿,我将殿内的灯火熄灭,站在轩窗旁,可以清晰地看到,驮妃公公将锦被拥裹的澹台姮扛进承欢殿。


那里,璀璨灯火的尽处,是后宫中所有女子所向往的龙榻。


而今晚,澹台姮,终于如愿以偿向鸾台。


我,不过是空担了一个虚名。


居于离帝王最近的泰然殿,却以卑微宫女的身份,在周朝乃至西周的后宫史上,该是绝无仅有的。


玄忆对我,难道,真的是虚宠,实则为了杜绝摄政王的念头不得已为之吗


君心自有计较,我,不愿多去揣测。


身上还是雪白的纱裙,那一层一层繁复的白纱,其实,实是我最不喜的颜色。


我素来厌恶白色,在母亲去世后的那三天,灵堂铺天盖地的白,让我以后每回看到这种颜色就想到关于生离死别的无奈。


可,因为蓁儿的缘故,从倾霁宫那晚,到今时今日,这种颜色,恐怕要伴随我一段时间。


纤手抚到髻上的珍珠,只轻轻一拨,那几点莹润便悉数洒落,徒坠了一地的光洁,愈衬托出那金砖地的硬冷。


布履踩过那些珍珠,咯痛了脚,我的眸华投注于,悬挂壁上的白玉箫,不知何时,这柄箫便移放在此处,但,自那晚后,却再未听玄忆吹过,我的手,稍稍抬高,够到那柄玉箫,指尖,是彻骨的冰冷。


也在此时,我听到,宫门口传来一阵马蚤动,是内侍小跑的声音。


宫里的规矩,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否则,在皇上翻了牌子之后,昭阳宫的宫门一旦闭阖,是再不容任何宫人进来的。


眼见着,今晚,怕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吧。


我微微一笑,手复放下,既如此,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不过一会功夫,只听得承欢殿前,小德子尖细的嗓音响起:


“皇上摆驾鸾鸣宫”


那按捺不住之人,恰原来是宸妃。


她如今身怀六甲,敬事房早撤下她的牌子。而三妃中,唯独宸妃至今未有一儿半女,所以,这胎对于她来说,必是十分重要。


对于玄忆,虽然玄忆膝下子女均不算少,今晚看来,宸妃此胎,对他来说,亦同样是重于其他的事宜的,包括,翻了澹台姮的牌子。


今晚的鸾台,却是鸾鸣宫。


这一声尖细的声音,绕碎的,岂止是承欢殿中那名始是新承恩泽的姮御女的清梦,更多的,该是明日宫中,其他几宫娘娘的心事。


有些事,看得太过透彻,未必是好的。


所以,渐渐地,我习惯于漠视这宫中的一切。


听得御辇行仗声远去,我在黑暗中,仿佛听见,承欢殿中,澹台姮的怒意吸气声。


淡漠一笑,曾经的姐妹,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竟不过是此时的淡漠心境。


缓缓褪下白色的纱衣,行至榻上,今晚,如果有人注定无眠,那,必定不会是我。


卧榻绵软,这一晚,我睡得十分香甜,任这宫里再有何变故,待在这隅殿内,我相信,他,会护我周全。


原来,相信一个人,其实,并非太难的事。


纵然,我不知道,这份相信的期限,是多长。


直到,一双冰冷的手,环住我的腰时,我才惊醒。


第一章 圣恩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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