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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美人娇贵(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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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老夫人遣人到齐王府, 接虞华绮回家的时候, 时辰尚早。


彼时闻擎恰好有空,便去哄虞华绮起床, 预备亲自送她回家。


秋日的雨, 淅淅沥沥,夹杂着清寒的凉意,宛若细密潮冷的巨网,笼罩着山河天地,令人窥不见半分暖阳亮色。


阁楼内,早早燃着银霜炭,掀开门帘, 温暖如春。


茜纱帐轻缓飘动, 虞华绮睡得酣甜, 严实盖着四色如意云纹锦被,只露出半张莹白秾艷的芙蓉面,雪颊含春, 呼吸轻而温软。


只消看一眼,就能化了人的心。


闻擎撩开帐幔,见她睡得这般乖巧,哪里忍心叫醒, 只让虞府的人先候着。


虞华绮睡得迷迷糊糊, 半梦半醒间,忽而察觉到一阵熟悉而安全的气息。


她无意识地朝床侧挪,未几, 落入闻擎怀里。虞华绮抱着闻擎的右臂,依赖地蹭蹭,复又安然睡去。


闻擎僵在床边,不敢轻易抽出手臂,只好旋身环住她,将她抱到床内侧,然后合衣躺在外侧。


虞华绮睡着睡着,变本加厉起来,直往床尾溜。


闻擎躲闪不及,劲腰被她一把搂住。


她搂着闻擎的腰,便不动了,埋首在闻擎腹部,继续安睡。


闻擎颇无奈地揉了揉睛明,咬着牙,开始默念清心咒。


良晌,虞华绮乌睫颤了颤,缓缓睁眼。


锦被中黑漆漆一片,她感受着熟悉的温暖气息,在闻擎怀里滚了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忽而,虞华绮反应过来,她掀开被子,震惊地看着闻擎。


“闻擎哥哥,你怎么在这?”


难道昨晚闻擎哥哥没有走,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了?


虞华绮桃花眼睁得圆滚滚,突然开始后悔,没有听祖母的话,好好和闻擎保持距离。


还没成婚呢,就睡在一张床上,闻擎哥哥果然开始不尊重她了!


眼见着虞华绮要想歪,闻擎解释道:“阿娇,是你拉我上床的。”


虞华绮美目含怒,“胡说,我昨晚只喝了药,又没喝酒,如何会做出这般……这般不知羞的行径?你说,昨晚我睡着后,你是不是没走?”


昨儿秋雨缠绵,虞华绮贪玩,吹了些风,偏偏晚间来了天癸,痛得睡不着,闻擎看着她喝了止痛活血的汤药,在屋里直哄到她睡着才离开。


他见虞华绮满脸的痛心疾首,觉得她可爱极了,眼底流转几许笑意,“我早晨才来的。你若不信,可问守在外间的巧杏。”


闻擎容色平静,毫无心虚之意。


虞华绮见状,心里有了几分相信,问一问巧杏就能知道的事,闻擎应当不会骗她。


她误会了人家,有些尴尬,不自觉地揪着被褥,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在这里?”


寝衣单薄,闻擎见她动来动去,锦被都滑到了腰间,将她拥进被中,伸手暖着她微凉的柔荑,“虞府派人,要接你回去,我是来唤你起床的。”


虞华绮闻言,先是有些疑惑,“祖母怎么突然想起要接我回家?”


随即,她又察觉到不对劲,“等等,闻擎哥哥,你既是来叫我起床的,怎么不但没有叫醒我,反躺到了我的床上?”


闻擎亲亲虞华绮因疑惑而明亮澄澈的星眸,“我说过,是阿娇拉我上床的。”


虞华绮起初不信。


但看着闻擎一脸的正直,她又不禁生出几分动摇。


难道,真是她拉的?


她睡觉的时候,这般奔放吗?


闻擎给陷入自我怀疑的小姑娘盖好锦被,唤丫鬟进来伺候梳洗。


国丧期间,虞华绮要出门,自然不能如在王府内一般,穿得鲜妍明媚,她换了素色的月白曲水百蝶绫袄,雪灰织金烟罗裙,簪环亦很素净,皆是蓝翡白玉一类,并不艳丽。


虞华绮容颜姝绝,素净的衣裳愈发衬得她水眸妩媚,娇靥动人。


耽搁这样久,待她梳洗完毕,都已经近晌了。


虞华绮得知祖母派人来接,是因为爹爹即将归家,有些着急,换完衣裳,便匆匆忙忙地要出门。


闻擎却没允准,看着她用了些热腾腾的早膳,才陪她去往虞府。


今日天寒,阴雨缠绵,出门前,闻擎给虞华绮披了件芙蓉鹭鸶湘绣斗篷,然后抱她上了皇帝乘舆。


乘舆内,虞华绮娇懒地趴在闻擎膝盖上,编他腰间玉佩的穗子。她昨夜睡得晚,方才闹了许久,在温暖的乘舆内,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闻擎摸摸她乌黑长发,沉声道:“阿娇,你父亲带了周氏和虞歆回来。”


虞华绮的困意霎时飞散,“周氏和虞歆?”


自知道虞父带回那两母女起,闻擎便派人去细查了蕉城虞家祖宅内发生的事,此刻,他勉强知道个大概。


“我派人去查过,事情是这样……”


原来,虞父抵达蕉城当日,恰逢闻擎生辰,山中消息闭塞,虞父不知皇帝驾崩,皇城有变。


彼时周氏已病入膏肓,卧倒在床,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全。


虞父在祖宅待了两日,谁知就那两日间,周氏的病好了不少,已然能用粥点和汤药了。


周氏的身子调养得渐有起色,虞父开始问她那封信是什么意思,可她却总也不肯说,只是一味拖着。


虞父心系亡妻,被逼急了眼,追问不休。


周氏不肯说程雁琳临终遗言是什么,却能将程雁琳死前每日的身体状况,说得一清二楚,甚至有些虞父都记不清的细节,她也能说出来。


虞父越听越心焦,唯恐周氏因爱慕自己,于亡妻临死前,在亡妻面前胡言乱语过什么。


他见周氏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说亡妻临终遗言,恨地掐住周氏的脖子,怒声逼问。


周氏被掐地直咳嗽,虚弱的身体不断颤抖,却欢喜得落出泪来,“好久,你,你好久,没有碰过,我。”


虞父嫌恶地松手,“你到底说不说!难不成你对雁雁的遗言毫不知情,那封信是诓我的?”


周氏捂住被掐得泛红的脖子,艰难地呼吸着,眼底闪烁着欢喜又怨恨的光芒,“我没骗你。当初照顾程雁琳的大夫,一个姓赖,一个姓俞,是吧?”


虞父颔首,“是。”


周氏气力不支,死死抓住床沿,撑起半个身子,“当初,我买通俞大夫,求他让我扮做药童,进虞府见程雁琳。程雁琳的病情,就是俞大夫告诉我的。”


她说着,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暗沉,“我进虞府后,将自己一腔深情告诉程雁琳。她哭得气息不匀,却依旧同我说,说她已时日无多,不希望余生你一人独过,请我替她好好照顾你。”


虞父闻言,恨怒至极,狠狠扇了周氏一巴掌,“你混账!”


当年雁雁病重,药石罔效,周氏还故意跑到雁雁面前,胡言乱语,让雁雁走得那般痛苦,满心想着自己日后会续弦,会忘了她。


雁雁当时得有多无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虞父不肯相信,“你休要胡编乱造,雁雁性子倔强,连我多看旁人一眼,都要吃醋,如何会说要我续弦的话!”


周氏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起初她并未存害人的心,为了虞父,她甘愿委身做妾,若不是程雁琳善妒,连妾都不许虞父纳,她如何会痛下杀手?


“人将死,想法自然会有变化。当年程雁琳就是这样说的,我可对天发誓,不曾篡改过一字半句!”周氏言之凿凿,险些连自己都蒙骗过去,她哀伤地看着虞父,“这是她死前遗愿,你应当遵照。”


虞父哪里愿意遵照这什么狗屁遗愿?他恨不能回到当年,在周氏对亡妻胡言乱语前,就掐死周氏。


光是想想亡妻彼时有多无望,他便痛不欲生,“你胡说!周舒雅,我警告你,你再敢瞎编,我杀了你!”


周氏见虞父对自己恨到这般地步,心凉不已,却还是道:“你若不信,可找当年那位俞大夫来,让我与他当面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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