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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章 献策

  娇术

他与季清菱相处时间不短,又被她仔细教育过几次,虽然年纪小,人却是伶俐得紧,很是看得出来对方重视什么,此时出于某种微妙的想法,有意给自家哥哥扬名,便大声道:“季姐姐,我哥哥去城外看大渠了,到时候下了雨,有我哥哥叫人守着,那水不会冲了你家”


又絮絮叨叨道:“叫了好些人回来,给他们吃席,不知都说了什么,我哥哥好迟了才来看我,外头天都黑了,他也没有睡”


再缠着季清菱要她陪自己去看“哥哥做大事”。


这样一个小的,季清菱自然不会听他胡乱指派,拿话哄了几句,又同他一起学了半日书,等到午了,张家居然也没什么动静,并不催张璧回家,她便留着人一齐吃了顿饭。


一时饭毕,她带着人往后园去走动消食,走了几圈,又寻了个地方坐着晒太阳。


张璧吃了饭,又走了一会,此时晒着太阳有些瞌睡,季清菱见状,便把他的胳膊推了推,轻声道:“此处风大,回屋去睡。”


又要拉他起来。


张璧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巴着要她抱。


季清菱只好把他抱下地,正要拖着人走,那张璧又靠了过来,小声道:“季姐姐,我不喜欢赵渚”


季清菱先还没反应过来,等到那句话过了耳朵,瞬间给吓得心狂跳,看着左右只有秋月秋露两个,俱是没有听到的样子,便对着张璧正色道:“你都同谁说过了这话不能胡说”


张璧不以为然,嘟着嘴道:“我同大姐姐说过了,眼下只同季姐姐你说,旁人都不说。”


又道:“大姐姐叫我别去理他”


理直气壮的样子。


季清菱听得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劝,也不知道当不当劝,只好皱着眉道:“今后不许说这些话,当着我的面也不许说。”


张璧瘪嘴道:“他当真不招人喜欢,蔫蔫弱弱的,喊他一声,回你时同猫叫一般,饭也吃得少,大家一同射箭,都是一袋子箭矢,我大半都能靶子,他一根都射不”


一面抬起头望着季清菱,仰着下巴,一定要等她夸耀的样子。


季清菱只好夸了他几句,本想认真教育一回,偏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来做这事,十分不妥,正好此时张府的人过来了,她便赶紧将这小太岁送走。


等到晚间顾延章回来,她没同他说张璧与赵渚的事情,却是问道:“五哥,那张舍人家的大公子这阵子是不是领了什么差事”


又道:“我去翻了邸报,倒是没有瞧见有他什么任命。”


顾延章近日忙于公务,倒是没有关注这个,听得季清菱这般说,一时也不知道,等到次日特去寻人问了一回,才晓得果然前些日子张瑚得授了都水丞,朝又召回了早已致仕的原任参知政事许师简,准备要他主持汴河通渠之事,再着张瑚辅之。


他回来一说,不单季清菱,连一旁侍立的秋月汗毛都竖了起来,本来正给顾延章倒着茶,险些漏出去两滴。


季清菱攥着帕子问道:“一惯听说许大参治世之才,有他盯着,不会有事罢”


顾延章点头道:“许大参镇着,当不会有事。”


京城之像他夫妻二人一般,对张瑚才干惴惴不安的,毕竟还是少数。


许师简虽然致仕多年,可他从前任过权知京都府,做过不少利民之事,但凡有些年纪的,都还记得清楚,互相一说,又听得是他去主持通渠之事,俱都放下心来。


而那一处张瑚领了差事,一心大干一场,他出手素来大方,用了都水监的名义对外张榜,用重赏向天下寻清淤之法,未久,便有不少人来投。


张瑚虽是头一次自己领差,手下的幕僚却并不少,诸人帮着筛选一番,得用的几乎选不出来,只好矮子里头拔高子,取了些看着不算离谱的递去。


他这一处搞得轰轰烈烈的,都水监却是安安静静,仿佛没什么事一般。


当有个唤作高涯的,虽说品级不高,其貌不扬,也不善言辞,然则尤擅水工,半点没有辱没那一个姓氏。


有人听得后头公厅热热闹闹,便回去问他道:“新官人正招通渠清淤之法,你怎的不去以你只才,又在此处钻研了数十年,怎的也不会输给外头那些个人罢”


高涯摇头道:“怎的不去已是去了,他叫我写个章程出来,我只好依样写了去,而今还未有什么回音。”


又道:“我这一边倒罢了,沈兄,你怎的也不去献法”


那沈兄叹道:“我倒是想献,只想不出什么新鲜东西,都是往日用过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的后头一阵大躁,不多时,一个小官冲了进来,叫道:“你二人怎的还在此处歇着,外头有个叫李公义的,献了个铁龙爪,叫什么铁龙爪扬泥车法,得了八百贯”


又拿拳头捶手掌,道:“唉,我是没这个厉害,你二人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献法,谁嫌银钱多啊”


他对着那沈兄道:“存复,你与高工素来最懂水事,你二人去得个八百贯,咱们也好捞个酒吃啊”


那沈存复却是无心理会,忙拉着他道:“什么叫铁龙爪扬泥车法”


公厅之,李公义正侃侃而谈。


他约莫三十岁,两撇胡子又顺又直,保养得油光水滑的,非常漂亮,身穿着一身道袍,一看是个读过书的人。


“彼时用铁数斤,铸一爪,爪下呈大钩状,唤作铁龙爪,以绳索系在大船船尾”


他一面说,一面做了个杷田的模样,道:“此乃在下四处游学之时所见,有农人以耙犁掘土,也有人以大杷晒谷稻,土层何其厚靠一杷便能打松,以此铁杷,又用水流之力,靠船行拉动淤泥。”


“淤泥之所以沉底,乃是日积月累,已然极厚,层层相叠,自然流水冲之不动。”


“以此铁龙爪扬泥车法松之,一旦挠荡泥沙,又移船而浚,自然泥层越松,以水流冲之,不需人力而淤泥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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