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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节 汉家君臣尽欢颜(2)

  我要做皇帝

“前方捷报!”丞相周亚夫正在处理一个公文时,忽然听到了整个丞相在瞬间沸腾起来。


无数的官吏和部署,都丢下手里的纸笔,跳着喊着,激动不已。


就是周亚夫,也是闻言一个颤抖,笔都拿不稳了。


“丞相,前方大捷!”一个官吏急匆匆的跑进来报喜:“骠骑大军于数日前在武州塞外列阵,当面击破匈奴折兰本部,生得折兰王,获其大纛!斩首四千余,捕得数千!”


“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周亚夫也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难以自抑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走,立刻给吾备车,吾要入宫,向陛下道喜!”周亚夫兴奋的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周亚夫身上承担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舆论界,列侯勋贵还有上上下下的官绅士民。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这个力主出战,并且坚决主战的丞相。


可以想象,前方战事,稍有挫折,就会有无数的攻击和弹劾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就长了嘴巴,或者有子侄在jūn_duì 的人,不敢对未央宫说三道四,但却一定敢对他这个丞相指手画脚。


如今,这千钧重担,在这胜利前面,一扫而空。


周亚夫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更重要的是……


周亚夫将视线投向霸陵和阳陵的方向。


“两位先帝,于九泉之下,得此喜讯,想必也会欣慰!”周亚夫在心里说道:“太宗、仁宗,两位先帝,老臣没有辜负陛下的托付!”


作为两代帝王选择的托孤大臣,周亚夫的内心,长期以来,就积蓄着大量的压力。


他不仅仅要承受着外界压力,也要承受来自内心的压力。


此刻。他知道,哪怕日后死了,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两位先帝时。他也能面带荣光的报告:“臣亚夫幸不辱命!”


这对周亚夫这样的人来说,很重要。


长久积蓄的压力,一扫而空后,周亚夫感觉,连走路都轻快了起来。身上的劳累和疲惫更是无影无踪。


………………………………


而在此刻,戚里的大将军魏其候府。


一场酒宴正在举行。


十数位侍女在大厅翩翩起舞。


窦婴喝的伶仃大醉。


他的马仔,刚刚被他从廷尉大牢捞出来,但被剥夺了一切爵位与官职,宣布永不录用的灌夫更是喝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


“大丈夫满腹才华,却无处可用啊!”灌夫举着酒壶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里灌,全身都是颓废的气息。


在灌夫想来,自己不过是踩死了几个泥腿子。


天子稍微责罚一下,譬如罢官啊什么的,罚酒三杯。下不为例就好了嘛。


何必如此呢?


他可是有功社稷的啊!


当年,面对吴楚叛军,他在老父战死的情况下,依然带头冲锋,斩将夺旗,就连丞相也夸赞他:果真伟岸丈夫。


然而,今上却丝毫不念及功劳,粗暴的将他下狱。


在面对陇右郡郡守张安国组成的联合审判团时,灌夫惶惶不可终日。


错非是大将军念及旧情,苦苦哀求。他此刻已是死人一个!


即使如此,他也付出了他的全部,并葬送了一切。


要不是还有大将军罩着,恐怕就要打回原形。重新去给颍阴候当奴婢了!


而窦婴也是满心的委屈,跟个妇人一样。


他举着酒杯,道:“仲孺如此,我窦婴何尝不是如此?”


“满腹才华,一身抱负,却被投置闲散啊!”窦婴有些恍恍惚惚的道:“还有袁季也是如此。都是大好的丈夫,忠臣,却不得重用,只能终日为酒为伴,报国无门啊!”


在窦婴想来,自己,灌夫,袁盎,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如今,却都纷纷被隔离在决策圈之外。


他还好点,有个大将军名义。


但也仅仅是名义而已。


所有的一切军务跟事务,在汉匈开战后,就不再跟他汇报了。


看着义纵、卫驰、直不疑,一个个领军出征。


窦婴心里真是不是个滋味。


不能带兵,甚至连军情都不向他报告,这大将军,算个什么鸟大将军?


还不如一个南军的校尉!


在窦婴看来,义纵?卫驰?什么鬼?


两个小儿辈而已!


一无资历,二无背景。


不过是一个仗着有个好姐姐,一个仗着有个好上司而已。


凭什么拜为将军,统兵出征?


他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很不爽。


“大将军不必伤心……”灌夫拿着酒杯说道:“依我看,那义纵、卫驰,一无能力,二无手段,三无名声威望,此番出战,必然没有什么好结果,等他们吃了亏,陛下必然还是要倚重大将军的!”


这也是灌夫现在最想看到的情况了。


只要义纵卫驰不能完成使命,甚至损兵折将,这天子就不得不倚重大将军了。


到时候自己也能靠着这个关系,东山再起。


大不了,以后小心点,不再乱来就是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家臣进来禀报,道:“君候,方才未央宫有使者来传信,说是陛下今晚于未央宫设宴,请大将军前去赴宴!”


灌夫闻言,大喜,道:“看!看!陛下还是要找大将军出山了吧!”


窦婴却是有些喜忧参半。


对他来说,前方战事若出问题,就可能是大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当然希望前方获胜。


可是,若前方获胜,那岂非就说明,他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在这样的心情下,加之酒精的刺激,他的心情非常矛盾,问道:“可知陛下诏我何事?”


“君候有所不知,君候燕饮之时。长安皆已在传了:骠骑大捷!”那家臣说道。


“什么!?”灌夫闻言,酒一下子就醒了,整个人怅然若失。


“据说,骠骑在武州塞外列阵。当面击破匈奴折兰王本部,生得折兰王,斩首缴获无数,匈奴主力已被骠骑与句注军和飞狐军,包围在马邑以北。武州以南的战场上,北虏败亡,指日可待!”这个家臣手舞足蹈的说道。


在这空前胜利面前,整个汉室上上下下,不分阶级派系和山头,都在庆贺胜利。


在朴素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的情绪驱使下。


哪怕是监狱里的囚徒,软禁在诏狱里的******们,都忍不住跳起来,为这胜利喝彩干杯。


但灌夫却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的厉害。


方才他还在说义纵怎样怎样。这打脸,却立刻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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