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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佞骨

赵祚脚下未停,直至看到了那车架下站着的人。那人一身锦衣沾了泥污,玉冠也有些歪,眉眼和自己肖似极了,但看他眉目不见忧愁,心才放下了些。


羡之见来人,方蹙了眉,便见那人走近了些行礼道:“父王。”


“他……如何?”


羡之听着父王问来不是“陆岐”,而是“他”,便知道他问的不是陆岐,是那车架里的人。


“陆岐会武,并无大碍。御医才到,具体的还不知道。”


“马如何惊了,细说来。”赵祚不动声色,将心底的疑问埋着,问着正事。


“儿臣也不太知的,不过猜测,返程归去,不过几步路,突然猛颠,似……”


“似什么?”


“似寒光刺了它眼,叫它惊了。”


赵祚闻言,目光寒厉,瞥向了一旁跟在自己身边许多年的老奴。老奴会意道:“小的这就寻暗卫去瞧。”


说罢便转身离去。父子二人在他离去后,方对视一眼,赵祚出口问道:“你的主意?”


羡之默然点点头:“突然昏了过去,只得出此下策。父亲莫怪。”


羡之改了口,赵祚自然懂他的意思,但剑眉仍横着:“胡闹,若是陆岐真摔着了,你当如何交代?”


这下羡之就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他本是和陆岐商量摔下马的是自己,这样他还能借此为由,不进重阙,归居衡休养。


而他的师父,也可以往居衡落脚,而不是跟着队伍进重阙。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在那梁相掀了帘子,和他们说小心些之后没多久,陆岐就自己摔了下去,倒真的把他惊着了,他跟着跳下马去,却见那人毫发无损地躺在草地上,说什么他演戏不如他,怕让梁相看出破绽。然后还不等羡之驳言,陆岐就两眼一闭,装作昏死过去。


他就只有好脾气地将他抱进怀里,送往马车车厢内。


等了不多时,等到了御医和他的父王。


他知道父王不信,也知道他的外公不一定会信。但谁信谁不信,不重要。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谢陵身份敏感,不可能暴露在外公的视野里,更不可能养在重阙,最好的方法,便是养在居衡。


何况真如陆岐所言,是他多想,那他不识先生这举,当愧为谢无陵的学生。而且,他这一生,他最省得,谁他都可以拂得,独陆岐不行。


陆岐想要的,只要他能有,给他时间,他便会双手捧上。


“赵羡之,你是不是在深阙里久了,心都没了?”


陆岐方才问的,字字打在他心坎儿。


他想,他是认了。他的心都归于一处了,大概在五年前,在十年前,在这个人跟在他身后,扯着他衣袍叫哥哥的时候……只是这个人从来不知道。


“这一出,有所求?”


“为他求个宫外的安身所。”羡之将目光移开,像个老友般,沉声道。


赵祚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羡之什么都好,又什么都不算好。他像自己,城府有之;却又更像谢无陵,把人心算得太,也把赵祚揣测得太透;他像自己,对外事果决,却又像谢无陵,对亲近的人,留着一分优柔寡断。


矛盾中成长起来,赵祚觑了眼眸,心下低叹,不知是成就了他,还是害了他。


“他身子不好,留在居衡吧。”赵祚百般犹豫,才说出了这话。


居衡是谢无陵送给羡之的园子,梁相必然是不喜的,他们那些个文士的傲骨,羡之和赵祚体会得深刻。


赵祚知梁相自然不屑于踏入那个园子,所以谢陵自然是最适合那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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