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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街巷斗

  游隐


发生在四方城城东仓平巷外街道的这件对于苏浅来言的小插曲,苏浅并未放在心上太久。


此时的苏浅正在一间当铺门口,典当这条狐裘。


“这狐裘虽是上好狐皮制成,但制作手法略差,而且还有破损。”


苏浅站在柜台前,当铺的司柜仔细看着手上这张狐裘,余光同时也在打量着苏浅。


苏浅的外貌穿着并不像大户人家,富家子弟,这张狐裘莫非是偷盗来的?


“五金。”


苏浅听到司柜报价皱了皱眉。


裘衣之中,狐裘算是裘中最贵重者之一,素有‘君子至止,锦衣狐裘。’这条狐裘虽没有纯白之皮,但五金的确太少了许些。


“五金可并不是什么小数目。”


司柜手里掂量着这个狐皮,眉头一挑看着皱眉的苏浅说道。


“北域白王曾有一狐白裘,值千金,天下无双。又有东域青王赠门下门客狐白之裘,狐白之裘,玄豹之茈,其值千金。我这狐裘无论怎么都不应该只有五金。”苏浅缓缓摇头对着司柜的眼睛说道。


“白王与青王的狐白之裘,又岂是你这种普通狐裘所比拟?”司柜轻蔑对着苏浅笑了一下,心中不免有几分遗憾,没想到面前这人对于狐裘还有所理解,“十金,若阁下还不满意,请另寻他家。”


“可以。”苏浅见价翻了一倍便应道。


“十金。”司柜弯腰不知从柜台下面何处拿到金子,十分爽快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苏浅收起面前的金子,抬眸平静说道:“我要当票。”


“好。”这个司柜咬牙切齿说道,接着便拿出笔记上帐,将狐裘打包好,然后撕下一页丢给苏浅。


苏浅扫了一眼当票上载明当物抵押款数和时限,确认无误后这才离开了这间当铺。


这间当铺的朝奉看来便是司柜。


苏浅手中掂量着金子想道,一般当铺中会有四种人司理,掌柜,朝奉,司柜,有些当铺还会多一个司帐。


只是背后跟踪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呢?以及那些人要做什么呢?


苏浅停在街道旁的杂货摊前,杂货摊上有一个小铜镜,小铜镜中除了有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一双来自巷角旮旯的眼睛。


街道口的小巷外蹲着一个邋遢的少年,他腰间的剑鞘早已杵在地上,他的嘴角不知何事叼着一根杂草,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邋遢少年叫做田羽。


田羽想的事自然不会是想不通的事。


想不通的事再想,终归是想不通。


倒不如着眼看一下眼前即将要发生的事。


比如前面纵马在街上狂奔的人,还有那个慢吞吞走到道路中央,眼看躲闪不及的老人,以及那个在杂货摊前不动的身影。


田羽觉得这些人的演技也不够真。


这条街道不长,来往的行人也不多。


恰巧有一个纵马狂奔的人在这条街道上,可他身后的街道却没有半分因为这个人纵马而过货翻人倒的样子。


说明这个人纵马的开始,也是这个街道的开头才开始放肆纵马。


还有这个老人,走得慢倒不算什么,但慢的每一步都是一致,迈步的距离,提步的高度,没有半分半毫相差。


若是其他,田羽倒还会眼拙。


可对于脚上功夫,田羽却是最清楚不过。


最为关键的,两人的方向都很一致,便是那个杂货摊伫立的背影。


就是苏浅。


“演也演的逼真一点嘛。”


田羽嘟囔自语,正打算视而不见的时候。


一袭青衣从他面前而过。


随后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长喝。


“喝!”


青石碎裂,一双大脚深刻印在地面青砖上。


马上的人一脸惊恐。


马旁的老人亦是一脸惊恐。


唯独双手提马,双脸涨红的人却是一脸严肃,“老婆婆快走,这匹疯马由我来治住它!”


这青衣人穿着一身青色薄衣,手臂的衣袖被他结实的肌肉撑鼓鼓囊囊,手背与手腕上的青筋如同老树的粗虬般吓人。


面前这匹棕马硬是动弹不得。


这人好大的力气!


苏浅眯着眼睛侧着头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这个人的出现是苏浅始料不及的,单衣无袍,腰间仅单系一草腰带,头发更是随意蓬乱,一身爆炸凸出的肌肉裸露在这寒冬腊月。


咔嚓。


这青衣壮实男子脚下青石周遭裂出龟裂般痕迹,他身前的那匹棕马已经被他硬顶成后蹄朝天,马背上的人则是见马匹这般模样,一拍马背,翻身下马。


“四方城猛虎帮,耿榻。”


骑马的男子下来没有任何惊慌,一脸平静的拱手对着这个双手拦马的青衣人说道。


“蓝奇,”青衣男子见这躁动的马终于变得安静下来了,这才同样拱手回礼说,“刚才你的马差点就撞到人了。”


耿榻嘴角上扬,诡异的笑意在他脸上浮现,头微微抬起,示意这个蓝奇向后看去,“你确定我差点撞到人了?”


“那个老婆婆不就……”蓝奇回过头,正准备对身后那个受惊的老婆婆说几句的时候,看到空无一人的身后,面露疑惑,“诶?人呢?”


“在这。”


沙哑的声音在蓝奇的头上响起,随后是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在他眼前划过。


没有刺进皮肉划破的声音,反而那个突然出手的老婆婆指甲反被崩断了几根。


“好硬的横练功夫。”


老婆婆深陷在眼眶中的双眼流露一丝谨慎,额头上布满的一道道皱纹更加多了。


“谢婆子,你这功夫不行啊,怎么连这个小伙子都打不过了?”耿榻不知何事已经退避在街道旁的屋檐下,老神在在的样子令人颇为不爽了,只是他的眼神不断往苏浅方向看去。


“耿榻,事情是你策划的,你现在就想退走?副帮主那边你交代过的去!”被叫做谢婆子的老人低沉沙哑的说道,她的眼睛也微微瞟向苏浅所在的位置,似乎有所忌惮。


“喂,喂,喂,你们聊得是不是太开心了?!”


刚才一瞬间双手护头的蓝奇,缓缓的放下手,他的手臂上有五个显而易见的红点。若不是他反应快,那一爪恐怕就把他的眼睛给废了。


谢婆子五指微弯,诡异的黑雾萦绕在她的指尖。


蓝奇一拳突兀就到了老谢面前。


谢婆子身形微侧,五指狠狠地刺进划过她面前的那只粗壮手臂,这一次可带出飞溅的血花。


“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与人交手吧?”耿榻在一旁倚靠着别人的大门,眼神下瞥看一击未中,反而被谢婆子的阴爪刺进手臂的蓝奇。


“原来你们两个人是一伙的!”蓝奇感觉受到了欺骗,十分暴躁的甩了甩受伤的手臂,重重一脚踏在地上。


“年轻人不要这么暴躁,”耿榻自笑摇摇头,望着蓝奇打算逼出手臂那谢婆子的阴毒之气样子,“既然你帮我停了马,那我也帮你一个忙,谢婆子把你怀中的解药给他。”


谢婆子看了一眼耿榻,没有多说什么,真就从身上棉袄掏出一枚白色瓷瓶,丢给蓝奇。


蓝奇没有接过这枚小瓷瓶。


“走。”


耿榻叹了口气,走到街道中间牵着棕马缓缓离去,谢婆子冷哼一声也跟在耿榻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苏浅也走了。


耿榻在离开这个街道上,便拐进一道无人的小巷,身后的谢婆子在耿榻的示意下,四处搜看了这小巷,跳到巷顶确认无人。


“有什么不对劲吗?”


谢婆子开口问道。


“不对劲可大了,孙安透露消息说那小子只是个三流武者?”耿榻之前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冰冷,“从我纵马的时候,那小子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那之后你为何还要暗示我动手?”谢婆子眼神布满阴霾,有些不满的说道。


“就算是二流武者,你我两人便不能对付呢?关键是后来来的那个叫做蓝奇的人,破坏了这次的计划,”耿榻沉思道,“蓬头垢面,又是初次与人交手,想必又是哪位隐居深山的老妖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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