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部分
心，绞痛。
这……是紫轩的血吗？！
他的紫轩！从来都像亲人一样对他，不离不弃守护在他身边的紫轩。他的兄弟，名为主仆，实为兄弟，rr陪伴在身旁的人，这么熟悉的一个人，现在却孤零零地流连在黄泉路上。
就这么没了？还死得那样惨烈！
迎风而立，深吸一口气，勉力擒住眼中的泪，却止不住，双手的颤抖。
月非天冷冷回头看向身后众人。
目光停留在了某人身上。
“是你……杀了他吧？”
“你——你胡说些什么？”幽皇怒道。
月非天没理他，只死盯着他旁边的幽夜，“敢做不敢当吗？是你杀的对不对？就在这里，还挖了他们的心，对不对？幽、夜！”
什么？！
银雪摹云等人愣住了。
转头望向幽夜，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个传说中冷血残忍的“挖心凶手”不是箫夜寒吗？怎么一转眼变成了眼前这个一脸温柔的幽夜？
连银雪都几乎忍不住在想，小月是不是疯症又发作了？！
相较于月派人马的震惊，另两派人马显然此时对这种他人八卦不感兴趣，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能从这深渊下去的重要问题上，顿时散开四周，寻打下去的路。
皓国、玄离、天曜，不久之前还在大战水火不容的三国，如今居然能相处无事，不能不让人感叹着世事无常。
幽夜看着月非天，依旧笑得风淡云轻，“月大人说什么？小夜听不懂。”
“你当然听得懂，杀死守在这里的紫轩，然后嫁祸给箫夜寒，你怎么会听不懂。我本来想解决了一瞬的事再来跟你算账，但也许是因缘巧合，或者，紫轩他们的魂灵牵引，又来到了你杀死他们的这地方，天意如此，就先解决了你的事，用你的血替枉死的他们报仇，以祭在天之灵！”
“我有何非要杀他们不可的动机？”
“没有。”
众人一怔。
“除了紫轩外，其它人只能算运气不好，正好在不对的时辰被你碰上，而你必须杀人而已。”月非天道。
幽夜眯眼，笑。
幽皇冲上一步，现出几分与俊美容貌不符的y狠之s：“我们尊称你一声“月大人”，你还真得了便宜卖乖了，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哼哼……我们可还轮不上你这个r臭未g的小子来羞辱！”
幽夜幽皇比月非天还大一、二岁，说他r臭未g，倒也说得过去。
银雪摹云看情势不对，一左一右守在月非天两侧。
看到他们内哄，元昊大觉有趣，嘴角含笑，抱臂在一旁看戏。
连西门乐也不自觉地被吸引，注目倾听这边动静。
“酉时噬心，午夜追魂！”月非天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紫轩是你已早盯上的目标，他们是都成了你练功的炉鼎，对不对？”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神s大变。
连一脸愤怒的幽皇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月非天静静地道：“传闻江湖上有一种近乎失传的旁门心法，不走循序渐进的正统路子，武功几乎可说是一r千里。yy生化，两极轮转，这种心法功力越深，弊端也会浮出水面。每隔一段时r，必须杀人见血，生噬其心，否则心中蛰伏的魔障，体内积存的y毒变会挣脱藩篱，反噬其主。酉时噬心，午夜追魂！而你遇到紫轩时，从小便浸泡过特殊药物的他，对你来说，不亚于灵丹妙药，所以，你才趁云林国进军冀州，众人力量分散之时，对他下手吧！”
幽夜温柔的脸上渐渐变了颜s。
“正面一击致命，连还手都来不及——死不瞑目！是你杀了他对不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给他对不对？生生挖了他的心，对不对？”月非天望着他。
幽夜忽然放声大笑。满山的树枝都被震得簌簌颤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月大人这个笑话一定也不好笑。”
“是吗？”
月非天从袖中掏出样物事，放在掌心，“……这是紫轩死时，他手掌紧握着的东西，你不陌生吧！”
眼下天s已黑，众人早点起了火把。
火光下，几根长长的金s发丝在夜风中飘荡。
金s的……
头发……
摹云跟紫轩同属黄泉阁，情分非比寻常，当r听得紫轩死讯时，咬着牙要找箫妖孽索命。哪知会有这等曲折？
恶狠狠地瞪着幽夜，双眼喷火，恨不能冲上去活剐了仇人。
幽皇吼了出来：“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小夜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杀人，你胡说八道！”
月非天冷笑：“枉你做了他二十年的兄弟，蠢得像猪一样！他当真没有时间吗？”
“你——”
幽皇说不下去了。
他想起来了。
时间……小夜其实是有的。
当时，一直坚守在城楼上的一瞬本来想叫他去探听下李信炸山的情况，可因为之前与自己拌了嘴，临时改派了小夜前去，以冀州城楼到这里的举例来说，那点时间……足够小夜杀人了……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幽夜的双肩直摇，“小夜，不是你对不对？你告诉他们，你没练那种功夫，快说啊！”
“那又如何！”幽夜抬眼瞟了自己兄弟一眼。
“小夜……”
“小皇，二十年的岁月是如何度过的，你忘了吗？何为正？何为邪？神魔，本属一家。若能翻云覆雨，成就雄图霸业，就是天理公道，从此睥睨天下，手握苍生，谁又敢说一个“邪”字？二十年了，我受够了，从那里出来时，我就发誓——这辈子，决不让别人再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我要站在世界的最顶端，睥睨天下！”一直温柔示人的幽夜身上，第一次出现了暴戾的气息。
元昊击掌，“这话本王愿意听。”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也要瞒着，为什么？”幽皇颤抖着。
残忍与狠毒，自私与卑劣，对幽皇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不能面对的。他可以接受小夜冷漠自私，残忍毒辣，却难以接受小夜的欺瞒与背叛。
小夜……
互相扶持，走到今天的唯一兄弟！
“小皇，你以后会明白。来，站在我这一边，总有一天，我与你共享这天下。”
月非天道：“志气不错，可惜你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幽夜冷笑，一双幽蓝眼眸清清淡淡的，看得人心里直发毛，“凭你吗？别忘了你才受了伤。”
月非天嗤地声笑了。
“早就说了，紫轩的魂在跟你索命，你忘了？”
“活人都被我宰了，还怕个死鬼不成？他被我杀死时，眼中闪过多少不甘与狂怒，你知道不知道？看着那副表情，还真让人心情愉快。他要敢再来最多让我再杀一次，小心连鬼都做不了。”幽夜一脸恶毒。
月非天不自觉又笑出声来。
元昊见着月非天的笑脸，脸上表情便是一呆，愣愣地对着月非天的容颜看，有些傻。
火光下，深渊上空飘荡着白雾，月非天如同出水芙蓉般清淡娴雅，嫣然一笑间秋波微转，身上冷香沁骨，眼神冰冷残酷。
“我为什么选了这个时辰挑明，你还不明白吗？”
这回，幽夜脸上真正变了颜s。
他醒悟过来，脚尖一点，向后疾退想要逃出困境。
他快。
月非天更快。
一掌直击上了他的心口膻中x。
“酉时噬心，午夜追魂！我早说过，你忘了吗？现在正是酉时，你体内的y毒发作了吧？紫轩所受的苦，你就慢慢体会体会吧！我可绝对不会让你死得太容易的。”
幽夜嘴唇煞白。
“小夜——”
幽皇高声惨叫了出来，便要冲过去，却被一架蓝紫镶银丝的凤首箜篌冷冷拦住。
“此时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需在此轻轻一击，便是三岁小娃也能轻易要了你的命。”月非天手中一股至y至柔的真气在幽夜身上连弹几处。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清楚……你到底……”幽夜脸s苍白，胸口一阵发闷，喉头腥甜，开口还想说话，双唇才启，却喷出了几大口鲜血来。
满脸不甘。
“因为……”月非天若有所思，“我可没那么好心，来向你一一说明。我不会给你个痛快的，有了这点时间，你不如多想想到了下面，怎么跟被你杀死的这么多人j代吧！”
幽夜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全身从胸口膻中x开始，由轻微到剧烈地颤抖起来。
y毒反噬了。
眉毛紧紧纠成一团，一阵阵冷气钻进五脏六腑。
“啊啊啊——！”
实在太冷了，又冷又痛！他快要痛疯了！
月非天刚才那一掌，四道冰凉的寒气穿透了他的要x，不但制住了他的行动，还百倍千倍地加速了y毒的反噬。
这个混蛋！
他居然……要自己活活痛死、冷死在这里。
要死了吗？
活活等死吗？
伤心、嫉妒、愤怒、怨恨、不甘……在幽夜眼中一闪而过。
意识恍惚中，好像听到了幽皇的哭喊声，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夜sy沉，断崖森然。险峰奇峻，虬枝纠结。
几人全望着深渊发怔。
看着断崖深渊下云腾雾绕，深不见底，仿佛已在这郁郁夜s中，沉寂了千年万年，从不曾被红尘所惊扰。
怎么下去？
总不至于直接跳下去吧！
他们还在估摸着，只见银光一闪，月非天猛然发力，纵身一跳。
片刻之后，因为惶恐和不敢置信而几乎撕裂喉咙的叫声划破天空：
“陛……陛下！”
“月……”
是的，月非天跳了下去。
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一瞬！
天上地下，他所爱的，唯尔一人！
如今，他爱的人在下面等他，等他相救，他不愿再耽搁下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他要赶到她身边，用臂膀抱紧那个瘦弱的身躯，告诉她——
他爱她！
他再也不会放手，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再不容旁人，伤她一分一毫！
第四十二章 一瞬会消失
“小月——”
银雪悲痛欲绝地怒吼，深入骨髓的痛，几乎要让他无法承受。
天大地大，上天为什么偏要让他遇上这个克星。
为了那个死丫头，小月，你竟连自己x命也不顾惜了吗？
这人，就直接跳了下去。
他当场像被晴天雷劈中的木头一样，整个焦了、僵了，还冒起烟了……
元昊、龙影天他们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自然不会认为月非天活腻味了，跳崖找死，而是惊怔此人居然狂妄到了如此地步，百丈深渊，不明情况之下，翻身便跳了下去。
兴许是和一瞬那丫头一起久了，耳濡目染所致，那二话不说的动作利落得近乎豪迈。
留下了功夫较弱的侍卫在崖上等候，一行人往深渊下探去。
穿过y冷潮湿、幽森黑暗的狭长地道。
袅袅的轻雾从脚下升起。
摹云拿出两片天山雪莲，一片含在口中，一片递给银雪，低声道：“这是恶瘴——沉雾，小心！”
至于龙影天、郎忍、元昊、西门乐，嘿嘿……那可不是他毒手谪仙要c心的对象了。
有熟知毒x的郎忍和西门乐在，看来那两位君主也没吃到亏。
偌大的深渊底部被他们走遍，却没有一个人影。
别说箫妖孽一瞬，就是之前下来的月非天也不见半点踪迹。
走到尽头，是一个很小的庭院，还未进入，就觉空气中透出一股诡异的感觉。几人同时闭气，互看一眼，又同时看向院中的水井。
井中袅袅升起的雾更浓了，似乎便是弥漫整个深渊s恶瘴沉雾的根源所在。
地上没有人，那么就是躲在地下。
机关暗道，地宫的入口应该就是这口井了。
银雪心急月非天安危，也顾不得其它，直接跃进井中，象壁虎一样贴在井壁上，轻敲每一块石头。
片刻之后，井中突然传出“空空”的声音。
银雪喜道：“有了。”
跟着一道隐暗的石门被推开。
几人紧跟着跃入井中。
井内没有水，却很深，窄窄的石门开在底部三分之一处。
伴随着大门的开启，浓重的霉气迎面扑来，那味道让几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从大门进去便是向下螺旋的阶梯，一眼望下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台阶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
第一个忍不住的是郎忍这种x格急躁的人，举着火把在黑暗中走了数万级台阶后，终于忍不住爆发：
“我xxx；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挖地道也没有挖到这么深吧？！喂，你们确定是这里吗？咱们不会走错了吧？”
银雪也大是不耐，“这个地方是不是有阵法？不然怎么走了这么半天，周围什么样子都没变。”
就在几人欲抓狂之际，前面路一转，石门d开。
门内豁然开朗，似是一个大厅，却静谧无声。
这一段路途依旧昏暗，但是越走向深处，几人的周身感觉越清凉。又继续走了一段之后，竟然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一个拐角过去，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开阔的山d。
泉水的声音，就是从这个山d里传出来的。
一瀑细长的瀑布，在d中沁出一汪清泉。
山d很大，月非天就站在那一汪泉水前，一动不动。
对面不远处，箫妖孽一身玄服，披散着一头长得诡异的墨绿s长发于脚旁，苍白脸庞无一丝血s，嘴唇却红得像涂了朱砂，跟莹白的脸形成强烈对比。
风，穿过山d，在对峙的两人之间旋起一道气流。
银雪摹云大喜。
几人同时顿住，眨眼之间，悠扬的箫声悄然而起。
一曲《长相思》。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箫声悠远绵长，清淡空灵，却似诉尽重于山岳之情，入骨相思之意。
箫妖孽放下箫，低低地笑了。
“笑什么？”月非天拧眉。
“特意为你准备的曲子，喜欢与否？”
月非天不回答箫妖孽的话，只是冷哼了声。
龙影天有些按捺不住，上前几步喝道：“妖孽，一瞬呢？你将她藏哪里了？如今你已无处可逃，还是快些将她完好无损的送出来的好。”
“送出来又如何？难道你堂堂玄离王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作新人妇，你忍得下这口气？”箫妖孽瞅瞅月非天，又看看龙影天。
“住口！”郎忍听箫夜寒一出口便知不妙，怒喝道：“死到临头还敢挑拨离间，快将七叶七虫生花蚀骨散的解药j出来就好。”
小天中了毒，现在可还全靠着月非天手下的摹云给他控制毒x。
这当口跟月非天抢人，那不是寿星老公公上吊——
活腻了！
箫妖孽y笑，转头看向元昊。
“宁王殿下也为那小丫头？”
元昊一笑，“那丫头虽还算可爱，可与本王眼中的美人还差了几个档次，本王坐拥天下美人在怀，何苦执着于一个黄毛丫头，不过……”
“我给你！”月非天皱了皱眉，忽然c口。
元昊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月非天的眉皱得更深，“我说我给你。”
“咦？”元昊大惊，“咦、咦、咦？！”
月……
说给他。
“你苦苦追着她，不外乎就是为了火神丸的配方，我可以给你。”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全怔住了。
“啊啊……哦，此……此言当真？”原来是说火神丸的配方。一口气转不过来，元昊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天知道，刚才月非天谁要给他，他心里竟然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
“本皇金口玉牙，岂是说笑。”月非天以皓帝之尊傲然而答。
“你要我退让？”元昊的声音有些g涩。
“是。只要你今r肯放手，你我以往恩怨一笔勾销！”哪怕你曾百般羞辱过我，哪怕你间接害死了我的父亲……
为了一瞬……
其实，月非天也不想退让的，但是，这几r总有个奇怪的感觉纠缠着他……来到这个地方后，这种怪异的感觉尤其强烈起来，挥之不去。
……一瞬会消失！！！
一瞬或者，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能！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定要尽力排除掉一切可能使她消失的因素，哪怕是——向宿敌元昊低头；哪怕是更大的代价，他一定要阻止这种事。
元昊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微微一震，脸上竟失了表情。
“如何？”
“……”元昊的话在嘴里噎住了。
一阵沉默。
元昊慢慢抬起头，望着月非天绝美的脸不知想什么，突然露出万分嘲讽的笑，“月……你傻了吗……为了她，你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分毫，我答应过她！”
元昊笑，他看着眼前这人时老是想笑。
笑世间痴情多少人，却总遗忘他一份。
元昊一双眼眸暗了下来，淡淡地道：“行！我放手。本王还答应你，有生之年，决不入侵皓国半步！”
“好！”两人击掌盟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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