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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孤有话说

如果一个人拥有无敌的运气,无敌的武力、甚至还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权利。


那么他是不是就从此拥有了无上的幸福与快乐?


萧见深亲身告诉你,答案是否定的。


快乐与幸福这种摸不着的东西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同等的,当然,心塞这种同样摸不着的东西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也是同等的。


萧见深现在就不能更心塞。


虽然傅听欢刚才没有直说,但他又不是蠢货,当然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了对方要将别人送到他床上的那点意味,这意味中偏偏还透着傅听欢的“你拿了美人就自己去玩,我不想和你玩”的意思……


但所有的事情都是要解决的。


心塞过后,萧见深沉思一下,已经有了一个机智的想法。


想到就做,在理过傅听欢的长发之后,他淡笑一下:“也罢,听欢既然盛情邀请,我如何能拒?便客随主便,一起去吧。”


说完之后,他垂眸看下去,只见镜中之人神色平静,稍微动了一下,镜子便水波似地一晃,晃出几分冷色来。


萧见深没有细看,这时傅听欢已经站了起来,开玩笑道:“既然客随主便,我若不能叫你宾至如归,想来就是我天大的不是了。”


言罢直接推门出去,先剜了守在外头的闻紫奇一眼,接着才吩咐对方按照最高规格设宴,设宴地点就在危楼。


这并非萧见深第一次到达危楼,却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入危楼。


危楼的建筑既有北地的开阔大气,又有江南的精致风雅。而显然傅听欢更喜欢后者,在入了后院的花园时,简直是移步易景,三五入画,哪怕在落花时节,也整个园子都是一派勃勃生机之态,甚至以萧见深之眼力,还能轻易地看见那藏在花圃之后水池之下的些许长虫动物。


“这里本来有一盆恨天高,但……”


“花瓣被虫蛀了,零零落落地倒是可怜。”萧见深漫不经心地说,说完之后就见傅听欢一言不发往前走,也不知为何,似乎连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他简直不能窥破对方的心思!也只好加快脚步,跟着人进了厅堂之中。


他本拟这时应该和傅听欢说话了,没想到一进来还没有坐下,傅听欢就拍了拍双手,便有两位十五六岁的天真烂漫之女子从帘子后转出来。


傅听欢道:“带贵客下去沐浴梳洗一番,之后开席。”


萧见深:“……”


他也不拒绝,直接与那两位少女往沐浴之处走去。


香汤轻荡,白雾腾腾,两个伺候的侍女早早就换了小衣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将属于少女的优美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而当她们弯腰俯身地掬水替萧见深擦身的时候,那些滚热的水随着抬起的胳膊滚落而下,一忽儿就将只包裹住重点部位的衣衫浸湿,再配合着室内的丝缕白雾,全是若隐若现,欲拒还迎之态。


萧见深身躯放松,双眼微闭。


他对于这样的服侍并没有什么感觉,早在骆皇后那边,他就见识过了比这更暧昧百倍香艳百倍的情况,那时他虽以“母后之人”推辞,归根到底也是毫无兴致与冲动。现在当然也毫无例外,只是——


萧见深忽然睁开眼睛。


其中一位侍婢正绕到他身前以布巾擦拭他的身体,她凑得很近,萧见深甫一睁眼,首先见到的就是那如绿云似的头发,而后才看清了周围。


这侍婢料来也没有想到萧见深会忽然睁开眼,一愣之下几乎从脸颊红到脖子下。


萧见深的目光先在四周扫了一圈,而后才落到身前女子的脸上:“这浴室是否有与其他房间相连?”


“没有,这是楼主单独辟出来的地方,四周都临水,分外幽静。”侍女红着脸道。


萧见深便不再说话,但也并未继续养神,而是忽然从池水中站起。


哗啦啦的水珠从他身上滚落而下,身躯带起的水幕在短暂的时间里遮蔽了浴室中两位少女的视线,但那由想象交织成的画面依旧让她们惊呼出声,也正是这样的惊呼,挡住了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小小的‘砰’的一声。


有人在后面,在后面的当然是他想的那个人。


萧见深的心情早在意识到墙后面有人的时候就从多云蔽日变成了艳阳高照,他一步踏上了池子,拣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披于身上,而后说:“行了,你们都先去吧。”


如此之后,换好了衣服的萧见深方才再回到厅堂之中。这时便见堂中设案,诸多美酒佳肴,瓜果时蔬全都摆上。门前一整排的木格子都打了开,那粼粼的湖水与湖上婆娑的莲花便一齐映入了人的眼底。


傅听欢也换了一身衣服。他穿着白色滚金边的一袭长袍,正落拓萧疏地支着一条腿坐在几案之后。


他见萧见深被人重新带了上来,便漫不经心地用下巴点了点和自己并排的一个位于右侧的座位。


大展宏图的巨幅山水画便在两人身后。


萧见深落座之后,厅堂之内的灯光骤然暗下,而厅堂之外的灯火却猛地亮起。


于是水池中的莲花开始动了:摇曳着、抖动着,相互之间挨挤嬉戏着,好似那妙龄鲜妍的少女,正在交头接耳,窃窃而笑。


这个季节本不是莲花开放的时节。池中的莲花当然不是真正的莲花。


那是一个个穿着或粉或紫或白的纱衣,潜藏在水里的佳人。


她们金莲细点、玉臂轻舒,如飞天仕女一样在这倒映着天河的池上翩翩起舞。


天上的月投下了一束光,这束光便正中这个池子,和池上的美人。


萧见深看得很认真。江南的歌舞与宫廷的歌舞多少还是有不同的,危楼中排的又是另外一种风格——至少就算是宫里,也没有每一个舞姬都身怀绝技,能轻飘飘飞上离地两三丈的位置。


屋内是晦暗的。傅听欢一直在喝酒。


从萧见深刚刚进来就在喝,从池上的美人动起来就开始喝酒,等那些美人真如飞天一样一忽儿飞进了厅堂,在黑暗中骤雨极旋般的旋转起来,再一下转进萧见深怀中的时候,傅听欢终于忍不住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但他面上还保持着微笑,那捏碎的杯子也被他收入袖中。


这样的微笑和他接下去的动作十分契合,他又拍了拍手,烛火次第亮起,这样的亮光中,他的眼神也闪烁着同样的光芒:“如何?对她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他噙着笑容,又一拍手,便有一排女子鱼贯从角落走出,环肥燕瘦,各占胜场。傅听欢的声音也如这些女子上身上的衣服一样轻飘飘的,“还有这些。”


萧见深没有看坐在旁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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