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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街头卖唱

  天地明环

龙鹰嚷道:“我的娘!”


符太和宇文朔见他眼瞪瞪瞧着离他们逾百丈山镇南门的牌坊,知他读到上面的刻文。他们循他目光望去,雨雪纷飞里,刻文是模模糊糊的三个字体。


符太喝道:“有何好大惊小怪的?难道竟叫‘落鸟坡’,又或‘除妖镇’?”宇文朔笑道:“鸟妖绝不找地名犯忌的地方与侯夫人会合。”


龙鹰吁一口气道:“他奶奶的!此镇名‘边城驿’,鸟妖由彼驿开始,亦将于此驿终结,应了我早前说的话。”


符太点头道:“的确很玄。咦!好像有人在里面引吭高歌。”


三人脚步加速,瞬眼间已抵驿镇的南门入口,“边城驿”三字清楚映入眼帘。感觉古怪,如斯遗世独立的处所,若非魔种领路,他们极可能永远不晓得人间有这么一个地方,边城驿于他们来说,等于不存在。


就在他们穿过牌坊的一刻,他们与边城驿结缘了。


远看房舍像挤在一块儿,近看原来疏疏落落,且不工整,东一间、西一间的,连接南门的当是驿内的沙泥路主大街,弯弯曲曲,却颇宽敞,最阔处足有十丈,窄处则不够五丈,可知驿里房舍的分布如何不规整。土石屋,一堆堆的往两边扩展。若视之为临时营帐,理所当然;视之为县镇,则是全无法度,杂乱无章。


宇文朔欣然道:“荒兄在为我们的肚子募款。”


雪粉飘飞下,房舍街巷,全换上白色的素净新装,将杂乱统一。就在大街深处,荒原舞立在街的一边,以他们听不懂的龟兹语,深情地以他独特的腔调嗓音,纵情歌唱。


三人不谙音律,亦不晓得荒原舞在唱什么,却毫无困难明白了他通过歌声,表达出旅人的感触。感情直接丰沛,虽对家乡深切思念,但似乎永远到不了家,是流浪者无根浮萍的情怀,既伤情,又对未来的去向充满憧憬和渴望。轩昂处,使人想到塞外的草原和沙漠、青葱的绿野和蓝天;低回处,淌流着梦魇般的无奈和伤情。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个轻雪飘飞的天地里,荒原舞深情动人的流浪者之歌,正为边城驿的单调作出最佳的补白。仿如伴随仪式、充盈魅惑意味的颂赞。


下雪的关系,街上行人不多,然而,确有人被荒原舞的歌声打动,驻足静听。


先前赶过三人的马车,刚经过荒原舞的位置,忽地车速减慢,并在街的斜对面停下来。


符太回应宇文朔的话道:“听歌的大不乏人,解囊的没半个。唉!看来有钱财也没用,这里不见客栈,亦没食肆,天寒地冻,打猎肯定空手而回。”


宇文朔道:“勿悲观,忘了先前所见,有人赶着载满蔬果的驴车入城吗?不过太少说得对,没人拿半个子儿出来。”


龙鹰分心二用,边听他们对话,边细意聆听。荒原舞的歌声虽荒寒悲慨,然处处点缀着掩不住的欢愉,显是因为达达复仇有望,这种揉集着悲和喜的曲意,哀而不伤,格外迷人,使人想一听再听。


说话间,三人继续举步走。


宇文朔询问的目光来到龙鹰身上。


龙鹰苦笑回应,道:“我也不知下一步怎么走,只好继续走过去。”


符太道:“我的两条腿仍不大听话,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名副其实的静观其变。”


此时荒原舞吸引了更多人在街的对面听歌,刚驰过的七、八个骑士,勒缰下马,可见他的歌声有多动人。


荒原舞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似驿内不但剩下他一个人,天地间也再没有其他人。龙鹰于离荒原舞约五十丈处停步,见旁边的土石屋外有堵齐膝高的矮石墙,道:“这是我们现时最好的归宿,边听歌,边淋雪,等运到。”


宇文朔哑然笑道:“等运到!形容贴切。”


三人移到矮墙坐下,均心舒神畅,因再非无家可归,至少有道矮墙为伴。坐下去后,均有不愿站起来的慵懒滋味。


龙鹰坐中间,左边的符太凑近他,道:“看!没人敢站近那辆马车,似马车载着的是瘟神煞星。”


龙鹰点头同意。


在荒原舞对街处,聚集逾百人,因荒原舞开始施展解数,不再卓立不动,而是以暗含舞蹈的精妙动作、表情,大幅加强他歌唱的感染力,为此在他对面街的位置,看得最清楚,观者遂全体移师到街的另一边去。


虽为清唱,但因其超凡的歌艺,令人于无乐处听到音乐,其声线本身已是动人的乐器。


可是,马车在处左右无人,最接近者,仍有丈许的距离,若似生人勿近。


宇文朔充满希望的道:“看吧!曲罢解囊,定是这样子。”


龙鹰笑道:“你比小弟更饿!”


宇文朔没愧色的道:“我的情况较特殊,像个大病初愈的人,不愿续困榻上,在克制多年后可稍微放纵,于现时来说,莫如大吃大喝一顿。”


符太道:“人就是这样子,愈缺的,愈需要,平时偏不懂珍惜,我不知多么怀念最后入口的那块干肉。”


蹄声大起,十多骑从大街远处弯角现踪,没停留的奔来,踢起泥尘,比对起荒原舞的歌声,等若煮鹤焚琴,大煞风景。


符太道:“找碴子的来哩!”


宇文朔道:“我确打开了灵窍,换过以前,我只就表象观察,认为这批人态度嚣狂、目中无人,不会断定他们是来找碴子,现在却清楚掌握到他们杀气腾腾,不怀好意。”


符太道:“我们索性放手大干,还乘机勒索一笔钱财,如何?”


龙鹰沉声道:“太不合常理哩!我们须静观其变。”


的确不合常理,街头卖唱卖艺,等闲事也,怎须劳师动众的干预?除非符太和宇文朔都瞧错了,这批十多个声势汹汹的骑士,只是恰巧路过。


领先的一骑,来至离荒原舞不到五丈,忽然勒马,战马人立而起,其位置刚好隔断了神秘马车欣赏荒原舞献歌的视线。


龙鹰三人生出异样的感应。


后至的骑士纷纷勒马,有三骑留不住步,越过领头的骑士,方停下来。


情况忽然清楚分明,来者共十七骑,摆明是冲着荒原舞而来。这就令三人百思不得其解,荒原舞初来甫到,根本没时间结怨。


在对街听歌的,大部分人退往更远的地方,显然对这批骑士有顾忌,不愿被殃领头者大喝道:“兀那汉子!见我们到,仍敢吵吵嚷嚷,是否活得不耐烦了?”他说的是不纯正的汉语,带着吐蕃语的口音。


三人听得心中一动。


此地该位处青海高原,地近吐蕃,吐蕃语当如汉语般流通,对方是吐蕃人,竟不说吐蕃语,就是“欲盖弥彰”。


龙鹰更是心叫糟糕,皆因想深一层,与鸟妖掉换处境,绝不会找这么一个龙蛇混杂、无法无天的是非之地来与侯夫人会合。想想山南驿便明白,到那里会合而又不惹人注目,难乎哉!


以鸟妖行事的作风,不论与钦没晨日交往了多久,交情有多深,当生死攸关之际,绝不让钦没有出卖他的机会。像田上渊般只信任鸟妖,鸟妖亦只信任侯夫人。除侯夫人外,没人晓得鸟妖逃出北疆的路线和方法。


边城驿究竟与鸟妖或侯夫人有何关系?


荒原舞歌声渐敛,终于收止,然仍余音萦耳,非是草草收场。他似并不觉察有人出言恐吓,不受影响的完成歌曲的尾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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