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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操舟怪杰

  天地明环

他的话,惹得符太也忍俊不住,陪各人捧腹大笑。


龙鹰笑得呛出泪水,辛苦的道:“容杰的笑话有啥好笑的,哈哈哈!”


桑槐同意道:“确一点不好笑,但因这家伙从来不懂开玩笑,故此说出来的笨笑话,格外引人发噱。”


在船尾倚栏交谈的宇文朔和荒原舞,听他们闹得兴高采烈,转身走过来,前者叹道:“在下开始明白,为何你们可纵横大漠,未尝一败。”


博真道:“如果老兄所明白的,不是我们势不可挡的寻宝运,便不是真的明白。”


宇文朔为之一怔。


众人静下来,看宇文朔如何回答。


宇文朔没好气道:“在下压根儿不晓得博真兄的所谓寻宝,指的是什么宝,怎能明白?”


众人齐声起哄。


在船首的君怀朴、虎义、管轶夫和权石左田闻风而至。


管轶夫大乐道:“宇文兄放心,因老博对寻宝说之不厌,现时他最大的烦恼,是没人肯听他的故事,宇文兄自投罗网,老博不知多么高兴。”


笑声直送云霄。


“当!”


帆桅高处的瞭望台敲响铜钟,表示发现目标。


终与同乐会往东来的船相遇。


同乐会的船队共九艘船,一艘载着小敏儿和竹花帮一众兄弟,其他船护航,由陈善子亲身压阵。


陈善子与小敏儿等一起到江龙号来,好弄清楚情况,他与向任天是旧识,目睹向任天和“范轻舟”兄弟般的关系,再无丝毫疑惑。到晓得破掉北帮的飞轮战船阵,又在三门峡内重创田上渊,频说“转机到”,心怀大慰,大感振奋。


龙鹰偕陈善子、宇文朔到比之竹青号宽大上四倍的舱厅说话,细问陈善子现时与黄河帮的情况,才知陈善子对高奇湛的奇兵部队一无所晓,接触他的是黄河帮相熟的人。龙鹰没揭破,只大约告诉他以洛阳为首个目标,并请他切勿轻举妄动,守得住关中的地盘,便是成功。


陈善子道:“有任天来我放心了,内行的都清楚,中土没第二个人如任天般熟悉天下水道,即使在北方有‘河霸’之称的练元,亦在任天手上吃过大亏。任天七、八岁的年纪,便随他亲叔向北在大江打滚,无险不到,十七岁从大江出海,北上抵大河,逆流横过中土,完成少时立下的宏愿。”


稍顿续道:“任天脾气古怪,不是易相处的人,桂大哥亦不一定使得动他,今次他肯北上,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龙鹰问道:“练元是谁?我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


宇文朔也表示未听过。


陈善子道:“要行内的人方清楚,皆因没人愿提起他。此人乃自大唐开国以来,最恶名昭著的水盗,专劫往来大河的船,六亲不认,手段狠辣,杀人烧船寻常事也。然虽惹起公愤,却因其操舟之技高明,兼之每挑星月无光的暗夜出手,神出鬼没,在大河横行十多年,无人能制。黄河帮与大河的水道帮会,屡次布下陷阱,练元仍能凭他那艘性能高超的贼舰,突围而遁。”


宇文朔兴致盎然的道:“现在练元肯定被人收拾了,否则我都该晓得有这么的一个人。”


陈善子道:“你说对了一半,因他只是销声匿迹,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是否由向公出手收拾他?”


陈善子道:“正是如此。陶大哥派出亲弟陶过出手对付练元,陶过本不愿担起此责,但因练元连劫独孤善明五艘货船,陶过不得不为好友出头。”


龙鹰和宇文朔听得你眼望我眼,均感到事情非如表面的简单,与田上渊多少有点关系。


宇文朔道:“是多久前的事?”


陈善子沉痛的道:“是陶过遇害前七年的事,那时北帮刚在关内扎根,是个寻常做水道买卖的小帮会。”


接着道:“陶过知道在北方再难找到与练元相埒的操舟高手,惟有向桂大哥求援,桂大哥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请任天出手,岂知他一口答应,与陶过和独孤善明巧妙布局,藭得练元上当,任天就凭伪装为独孤善明旗下货船的斗舰,与练元的贼船决战于大河上游峡谷最密集的河段,从龙羊峡到松巴峡,缠战数百里,由黑夜追杀至天明,沉贼船于亡龙谷,任天还亲自下手追杀敌寇,重创练元。是役练元的五十多个手下被彻底的歼灭,练元仅以身免,自此不知所终。”


又沉声道:“由于任天不好名,故此事虽然轰动北方,却没多少人晓得是由任天主持,名誉全归陶过。”


宇文朔沉声道:“会主有想过,练元可能投靠田上渊吗?”


陈善子叹道:“陶大哥和我一直存此疑惑,只是找不到实证。争雄大河,靠的始终是船队,看谁能控制水道,像田上渊般的外来人,竟可在短短十年从争得一席之位,到雄据大河,是绝无仅有的事。没深悉大河的人在背后主持,谁都不相信,而这样的一个人,肯定不是田上渊或乐彦。”


龙鹰道:“不论练元如何隐藏,总有可寻的蛛丝马迹,例如作战的风格、所采的战略,更有些习惯是改不了的。”


陈善子道:“陶过在遇刺前三天,曾向我特别提起白牙,指他行舟的方式,令他联想到练元。事实上,北帮最厉害由三十六艘大小战船组成的河曲船队,正是白牙横行大河的无敌雄师,与黄河帮的大小三十多场水战,陶大哥的人没一趟不是铩羽而回。”


宇文朔道:“极可能明是白牙,暗则为练元。”


陈善子点头同意,双目射出悲痛神色,道:“谢满遇害,对方的手法便带着练元强烈的个人风格。先让我们以为白牙的河曲船队在河套一带,忽然而来,于夜半在渭水以孤船袭谢满的三艘船,甫接触我方的船全部起火,溃不成军,谢满落水后遇害,自此在关内,我们再无威胁北帮之力。”


谢满是陈善子的头号猛将,他的遇害,类近陶过之于黄河帮,从此一蹶不振。


陈善子道:“我本已感到绝望,特别是田上渊有宗楚客在背后撑他的腰。幸好老天爷开眼,终有范当家和任天为我们出头。”


视“范轻舟”为自家人后,陈善子无惧显示他脆弱的一面,大吐苦水,可知黄河帮败走后,他撑得多么辛苦。


龙鹰心生敬意,先道出陆石夫将照顾他们,再谈妥大家配合上的诸般事宜。


同乐会现时最聪明的策略,是偃旗息鼓,以静制动。


此时离三门峡不到二十里,陈善子返回己船,掉头返关内。


江龙号趁入黑前通过三门峡,继续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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