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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肌肤之上

洋洋洒洒的雨水笼罩了她要去上班的路,路边的梧桐被雨刮落了叶子,洒的一地都是。江蔓撑着雨伞,一如往常,坐地铁去上班。乌泱泱的天空飘飘洒洒的雨水砸在伞面上,沿着伞珠滴落入地。到了公司,一如既往,工作、工作,还是工作。这是她回青岛的第三天。


他们三天没联系。


晚七八点时分,下班回家路上,江蔓饿极了,找了个小餐馆吃了一顿才回去。拿钥匙开门时才发现门根本就没锁,她心知是路正南过来了。她握着门把,推开门,站在门口。


室内一片昏暗,朦胧中男人坐在沙发上,轮廓忽隐忽现。江蔓摁下开关,灯亮了。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路正南。


灯亮起的那一瞬,他立即睁开了眼,双眸疲惫不已,发烫发涩,却还是要看她。江蔓随手将包放在壁柜上。她转身,后腰贴着壁柜,看着他。


他揉了揉晴明穴,起身,随手扯了领带,搭在沙发扶手上。


“阿蔓。”他走到她身前,还未站住脚就被她用力推了一下。他微微诧异,几分好笑,“阿蔓,你有气就三天不跟我说话?”


“我没气。”她只是不舒服,解不开那个结,不舒服。心情不舒服的女人就喜欢作,作得她自己都难受。路正南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忍不住了。她揪住他的衣襟,踮着脚,怅惘仰面看他,“路正南,我是不是做了坏事,才会这么倒霉跟你碰上?”


他垂眸,与她相视。想过无数种可能,阿文说了那天她走的情况,他猜到是自己和杨秘书通话时被她听见了。因为了解她,所以确定她不会是因为梁仲杰而跟他这样冷着。他嗓音轻柔,哄着她:“三天,都不想我?你可真能憋得住。”他俯首,亲了下她嘴唇,尝到了她今天的晚餐味道。


她眼睫微颤。


他抬手,抹掉她嘴角的油花,笑:“我想你想得都没胃口吃饭,想着该怎么哄你,你倒好,还晓得填饱肚子。”


路正南个高,为了能与她近距离,他特意拱了腰身,身子自然而然往前倾,单手撑在她腰后,避免她腰部被壁柜磕着。江蔓低着头,抵着他肩膀,骂道:“路正南,你混蛋。”


他浅浅的呼吸喷薄在她耳畔,“告诉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江蔓抬起头,茫茫然然,不知所措。她思忖着,要找什么词汇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呢?


“对不起。”路正南沉沉吐出一口气,抚着她脸颊,额头用力抵住她额头,故意轻轻撞了下,“是我错,这方面就应该由男人主动说。阿蔓,要不要嫁给我?”


她惊愕,往后一仰,看着他。


江蔓没回答,路正南眼底的耐性被她磨的是一点不剩了。他的手轻轻蹭过她耳垂,倏而落在她脑后,用力扣住,噙住她那张一点都不讨喜的嘴唇。江蔓起先还反抗几下,末了却因为路正南的温柔而老实了。她喜欢路正南的温柔,无论是在日常相处间,还是在做.爱时,他的温柔是极其耐心的,可同时也是坏坏的——他捏着她下巴,轻笑:“你就故意折腾我吧,到了床上,你看我怎么折腾你。”


江蔓闻言脸热,推着他,“路正南!”


他纹丝不动,见她耳垂泛红了后,才松开她,退后几步,拉着她坐于沙发上。他半歪着身子,一手压着身后的沙发靠背,一手拉着她的手,大拇指在她食指上的戒指摩挲着。


“阿蔓,我们之间坦诚一点吧。”他抬眸,深深凝着她,“我已经腾出一个月的时间了,我有足够的时间对你坦诚。阿蔓,告诉我,要不要嫁给我?”


哪有男人这样求婚的?


江蔓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却又觉得再正常不过。她一向都不喜欢追求太复杂的东西,梁仲杰的求婚就太复杂了,复杂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答应了他豪华的求婚礼。她望着路正南,片刻后,她垂眸,看着手上的戒指。


“路正南,你还没对我坦诚呢。”她微微垂着眸,视线落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是她名字的缩写。他的浪漫一点都不明显,全是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似乎在想怎么坦诚。


江蔓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见他微蹙眉时,她佯装出生气的模样:“哦,就让你坦诚而已,你就这样不乐意哦?”


路正南抬眸瞅着她,扬起唇角,她这番叫他愉悦不已。他往前倾身,松开她的手,用力勾了下她的下巴。“你啊。”


“我,路正南,今年……”他顿了顿,想起先前在知味轩她说的什么年轻人,“今年三十几岁,家里——”


“路正南,你要说清楚,三十几岁?”江蔓手肘压在靠背上,撑着侧脸,笑盈盈地望着他。


真是见了鬼了,他居然也有一天会对自己年龄不自信。眼前这个女人幸灾乐祸的样子叫他恨不得好好教训一顿。


“按实岁算,三十七。”


江蔓笑着点头,懒懒地“嗯”了一声。


他将自己的家庭介绍的一清二楚,母亲是国外大学教授,常年都在国外,极少在国内,也就这一段时间催着他相亲结婚才会留在国内;妹妹自小失聪,在香港长大生活,已经结婚。他的家庭听起来很简单,然而江蔓听得更多是自由,他的家庭很自由,教育方面虽严格,但是很尊重孩子……只是——


“哦,你父亲对你要求严格,你母亲教你那么多礼仪,那你怎么光对我这么坏?”她说着,拧起眉,拿手指着他胸口,“路正南,你的心,就是对我没长好是不是?”


路正南趁此捉住她的手,用力拉到嘴前啄了一口。他满目都是快乐,是江蔓给的快乐。他说:“阿蔓,我的心从来没这么好过。”


过去,他满心都只看利益。感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当他的初恋和他结束时,他并没有多大感觉,只是模模糊糊有些不舒服,没过几天,这不舒服的感觉再也不见了。现在,他还要怎么说?他喜爱的阿蔓将他没长好的心都给拿走了,他满心都是她。他满心都是她的。


“阿蔓,我父亲至死那一天都是忠于家庭,忠于我的母亲。阿蔓,我和我父亲有一样的观念,即便在外界,我如何手段,如何卑鄙,我和我父亲一样,对待家庭、对待家人,从没有不忠过。”


江蔓在感情里,更多需要的无非是信任、忠诚。她在婚姻中失去了这两样最重要的事物。这几乎是路正南一手将所有不堪都扒出来给她看的。她失去了要信他的勇气,尤其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尤其是对他几乎是誓言承诺一样的求婚告白,她更没勇气。


江蔓看着他,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述她此刻的怯弱和茫然。此刻她无法回应。


“阿蔓。”他拉过她的手。


“路正南……”她认真想了,于是,她说:“路正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路正南怔了片刻,随即笑,将她拉进怀里,亲她额头,亲她脸颊,最后与她相吻。“阿蔓,现在够不够?”


“哪有你这样的!我就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


“求婚?”他眯起眼,“我以为这不算求婚,至少……”他抱紧她,吻了吻她耳垂,“如果,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求婚更好一点的话,那我现在求婚,好不好?”


“路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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