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气影后7
幽暗的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她的腹部和腿部都被用束缚带紧紧地捆在床上，双手也套上了防抓约束手套，只有手肘以下的部位能勉强活动大概六十度。
她无神的双眼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目光空洞仿佛没有焦距。她就像一朵零落枯萎的花，美则美矣，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值班医生正在为她做常规的检查。
“碰。”
门突然被撞开，吓得值班医生浑身一颤，看向门外。
“林警官，你没事吧？怎么这幅模样？”
闯进来的女刑警看起来十分狼狈，衣服残破血迹斑斑，神情却冷峻得叫人不敢直视。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周医生你出去吧，我有话要问她。”
值班医生面露惊讶之色：“我以为唐女士已经没有嫌疑了……行，我这就出去。”
女刑警望着病床上的女人，待到值班医生离开，大步走到病床前，撑着栏杆俯视她，恶狠狠问道：“唐婧，你到底要耍我们到什么时候？”
她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失去了两个同事不说还断了几条线索，于是她不顾刑警队其他同事的劝阻，一路飙车直接来了这里，她甚至怀疑今天如果不能从这个女人嘴里撬出点东西，她很有可能会和她同归于尽。
半晌，床上的女人才慢慢地把原本定在天花板的目光慢慢聚焦到眼前女刑警狼狈又愤怒的脸上。她扯了扯嘴角，像是讽刺地笑了一下，又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说话。
“你以为我们抓到了凶手你就安全了吗？不要忘了，之前的两个酒保、还有露台上的线索都是你误导我们的，而且我们早就已经抓到了一伙贩毒团队，都是你工作的那个酒吧里的人，你现在虽然不是杀人嫌疑犯，但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参与贩毒……”
女刑警说了半天也没能得到回应，逐渐怒火攻心。
“你说话啊，装什么哑巴？你这个从地沟里爬出来的毒蝎，天生的人渣，亏我之前还可怜过你同情过你，你知道吗你就活该被拐卖，从小就卖yin……”
病床上的女人终于难以忍受地嘶吼：“闭嘴。”
她苍白的面孔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尤其是两个眼眶，红得几欲滴血，最终涌出两行泪来，沿着她的侧脸滑落。
她明明死命克制着没发出一丝哭声，却又让人仿佛能从她完全挤成一团几乎快要扭曲的五官中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哭喊。
你能清晰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她委屈、痛苦、不甘和深深的恨。
那恨意浓烈得简直能刺痛人的眼睛。
女刑警就这样被刺痛了，恶毒的咒骂戛然而止，哽在她的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1991年5月14号，西宁市梁河镇白杨胡同……”
这样一串没有逻辑的日期和地址，叫疑惑的女刑警渐渐皱起了眉头。
“……我在家里做作业，我的妹妹哭着喊着要吃糖，父母都去厂里上班了，没办法我只能让妹妹乖乖看家，我虚掩防盗铁门出去给她买糖吃，买完回家的时候，明明我都已经离家近得可以看到坐在铁门里的妹妹了，突然两个男人骑着一辆摩托车从我旁边驶过，抱起我就走，我死命挣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也不顾身上哪里痛哪里出血了，拼了命往回跑，眼看就碰到家门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恐怖的记忆里，神情越来越无助和绝望，眼泪不停地淌下：“结果，我的妹妹竟然……竟然从里面一把拉上了防盗门……她一直眼巴巴看着外面等我回去，她什么都看到了，她什么都看到了……却把门关上了！那两个人贩子折返回来，一巴掌把我拍晕在地，我就这么被抱走了……”
女刑警越听越难以置信，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说到最后，床上的女人悲切地盯着女刑警有些愧疚和慌乱的脸，看到她这幅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她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
“是，我活该，我活该被拐卖，活该十几岁就被轮，活该出来卖yin，活该一辈子靠卖yin活着，活该被打针染上毒瘾，我都活该，谁让我天生就是人渣呢？
……只是，我一直想问问我妹妹，她当初到底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关上了那扇门？这么多年了，她还记不记得她曾经有个姐姐，有没有想过她的姐姐去了哪里？”
女刑警原本强大而坚硬的气场突然就快速地颓了下去，始终挺得笔直的脊背终于不堪重负地弯了下来，浑身颤抖。
“你说呢？我的妹妹？”
随着最后一个音的落下，她原本得到控制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所有委屈和不甘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那道她始终坚守着的防线终于还是决了堤。
心理防线一同决堤的还有原本心高气傲一生要强的女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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