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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天家贵妻

顾云容踟蹰着道:“先不必问那许多,你且见客去。”


桓澈盯她顷刻,倒也没再追问,回身自去。


顾云容瞄了眼他的背影。


希望是她想多了。


桓澈见到人时,发现施绥竟是那日跟他争点心的人。


施绥也是一怔,忙忙施礼,连声道巧。


寒暄过后,他道明了来意。


施绥自道是行至街口时,瞧见那一群刁民嚷嚷着要找衡王,心觉不妥,怕他们生出什么事端来,这才领着过来,交给王爷处置。


“小人听闻,他们是为着京畿春旱之事前来,不知王爷可晓得个中情由?”施绥问道。


桓澈面上古井无波:“刁民闹事而已。”


施绥来之前想到桓澈闻听此事会恼怒,会惊诧,却万没料到是这么个反应。


这事往小了说确实不值一提,但往大了说,却是攸系着京畿各州县今年的安稳以及夏秋粮税征收。


何况,还跟衡王自身相关。他难道就不怕皇帝知晓此事之后,对他下甚不利考语?


施绥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他说罢事情,却并不作辞,反而东一句西一句说起了旁的事,竟是摆起了长谈的架势。


桓澈起先微攒眉尖,继而不知想到了甚,容色复常,坐着喝茶听他扯。


待到隅中时分,施绥仍无休止之意,立在正堂外面的拏云毫不怀疑若是殿下提出在此摆膳,施绥会凑上来蹭一顿饭。


桓澈心里念着顾云容,已是不耐,命人送客。


施绥只好起身,再三客套后,便道明日他跟几个世家子弟相约出城骑猎,委婉探问桓澈可否同行。


桓澈只道没工夫,吩咐小厮将施绥领出去,回身径去。


顾云容坐在桌前等了约莫一刻钟,见桓澈迟迟不来,心里打鼓。


已而,桓澈终于过来。顾云容看他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心觉诧异,问他是否下半晌不打算出门了。


桓澈点头“嗯”了声,又奇道:“为何我一定要出门?我这阵子不都在府内待着么?”


顾云容心道就是因为你在府里待得太多了才奇怪。


顾云容问他下半晌预备作甚,就见他倾身道:“做甚都好,但凡跟你一道便好。”


这阵子他总说这样的话,但顾云容仍是不太习惯。


她问起他跟施绥的会面,他漫不经心道:“我原以为他道完事情不肯走是要为施骥带几句话,我想看看算上前次,施骥两次着小辈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不曾想他只是东鳞西爪地说些市坊之间的趣谈。末了到饭点儿也不肯停下,我只好下了逐客令。”


他话锋一转:“容容方才那般神情究竟为何?”


顾云容低低一咳:“殿下可知……契弟契儿这些勾当?”


桓澈一顿,点头:“知道。这不是起于海寇的么?”


他命侍立的丫鬟暂且退下:“我闻有空寂好yín 之夫,常以多金购娶姿首韶秀之少年,与之成就衾裯之欢。出海多禁妇在舟中,海寇多以为有女随航易遭覆溺,遂以男宠泄欲。我在两浙时,这等事上头听说过不少。”


他继续道:“福建那面海贸繁盛,开化得多,男风尤重。据闻内中不少都已得双方长辈默许。但成了契兄弟也仍会娶妻绵延子嗣,有些契弟的娶妻花销还是由契兄所出。”


顾云容慢慢咽下一口甜汤:“你知道得还挺多……”


“这是自然。既是起于海寇,说不得宗承就有这嗜好,”他适时提上一嘴,“他平日在海上行走,船上又都是男人……你想想看是不是。”


顾云容默默舀起一匙汤:“可他……毕竟也是寇王,应当也是挑食的吧,恐怕寻常人入不了他的眼。”


她瞄了他一眼。


桓澈正低头布菜,没瞧见她的目光,但举动却是一顿:“你莫不是要说,施绥有龙阳之好?”


顾云容轻咳:“我也是听说……不过这似乎也没甚新奇的,横竖这在膏粱子里面根本不算个事儿。”


南风馆都公然开张了,断袖之癖又有什么奇怪。


桓澈面上神色一言难尽:“既然这般稀松平常,你为何就记住了他?”


顾云容抿唇,少刻,道:“当然是因为他妹妹与我合称什么燕京嫱施,我对这家人就留了心。”


桓澈观顾云容神容,总觉她没说实话,但她道出的这个理由完全说得通。


他给她盛了一小碗八宝攒汤:“他有无龙阳之好与我何干,我也知道不少子弟有这等嗜好,甚至皇室宗亲里头也不乏其人。”


顾云容心道我就想看看若真是这般,他们兄妹两个会不会打起来。


她忽然想,宗承一直为开海禁而奔走,是否就是为了归国。


桓澈根本没召见那些来求他做主的灾民,径直命握雾将之送到顺天府尹衙门。


顺天府尹董和文也不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但王爷使人送来的,他万没胆子拒收。握雾前脚才走,董和文后脚就火急火燎地递牌子入宫面圣。


他将前因后果与贞元帝细细说了,便见贞元帝皱起了眉。


董和文心里直犯嘀咕。


皇帝是出了名的心思难揣,倘若因着此事激得龙颜大怒,那他可是遭了池鱼之殃了。


贞元帝鞫问那一干灾民半日,命郑宝将昨日才呈上的奏章搬来大致翻过,又就京畿之治问了董和文好半晌,这才命他退下。


董和文打大殿内出来便抹了把汗。


他也能瞧出这里头的不对劲,但这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唯望那帮神仙打架不要牵累他们这些小鬼。


下午,顾云容中觉起身,就被桓澈拉到了园中花亭。


花亭内安放一花梨木云头纹圆桌,桌上摆着几样点心茶果。


顾云容没瞧出有何特殊之处,问他唤她来作甚。


他只让她先尝尝桌上点心。


桌上统共三碟点心,摆得齐整,但卖相实在不好,顾云容已经许久没见过长得这么丑的点心了。但她凭借多年吃嘴经验,还是辨出了原形。


一碟是糖霜乳饼,一碟是玫瑰搽穰卷,一碟是黄米面枣糕。


她狐疑看了眼桓澈,净了手,一一尝过。


桓澈满目期待之色,问她好吃否。


顾云容给出了中肯的考语:“勉强能入口。不过你是打哪里弄来这些玩意儿的?”


桓澈犹豫着道:“这些都是我亲制的,你午休时我都在捯饬这些。”


顾云容僵了半日,惊疑不定:“你在何处做的?厨房还在么?没被烧了?”


“健在。”


顾云容看他神情沮丧,一时百感交集。


她做梦也想不到他会亲自下厨。照着他上辈子那样子,不挑肥拣瘦就很好了,她犹记得她给他做了一桌菜那一回,他品尝时全程面无表情,她看得满心惴惴,小心翼翼问他味道如何,他也只是模棱两可地道一句尚可。


嘴里说着尚可,最后却吃光了大半桌的菜,饭量激增。


顾云容思及此便直磨牙。


她原本想寒碜寒碜他,以报前世之仇,但想到他根本不记得前生事,眼下又是诚心诚意为她下厨,也便作罢。


他懊丧不已,挥手命人将点心都端走。


顾云容见状倒心生愧怍,觉得她伤了他的心,忙拦住他:“其实做得已是很好了。”


她拈起一块奇形怪状、薄厚不一的乳饼,憋了半晌,实在说不出太昧良心的话,只好道:“你好歹把生的变成熟的了对不对,而且看起来应当吃不死人……我觉得这就极好了!你是初次做,往后一定能有更大进益。”话落,大力拍他肩。


顾云容说了好一通有的没的,夸了他半晌,他面上神情才由晦转霁。


顾云容舒气。


若非念在他并不知晓前世情事又诚意十足的份上,她才不哄他!


为表示他做得确不难吃,顾云容还特特又吃了几块糕饼,勉力做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问起为太后选礼之事,他道:“祖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挑了几样新鲜的珍玩,回头包好了,一并带去哄她老人家高兴便是。”


顾云容了然。


她有时想想,觉得他手里这副牌还是极好的。他不需要挖空心思刻意讨好太后或皇帝,只要表到心意即可,毕竟两位长辈最偏的便是他——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她也不太明白皇帝为何不即刻立他为储。


“你方才竟只问厨房安好否,怎不问问我下厨时可曾伤着。”他忽然转脸看她。


顾云容下意识去看他覆在袖中的手,心中一悬,起身便要去查看:“那你可伤着了?”


等她握着他一双手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他才微笑道:“没有。”


三日后,贞元帝宣诸王入宫。


众人径直去了仁德宫。


太后向来身子健朗,此前也不过逢着隆冬染了小恙,待到诸王前来拜谒时,她其实已近痊愈。


行礼如仪毕,众孙各自敬献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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