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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入v三合一

  清穿从懿而终

第一更:那些年康熙抱过的佛脚


自回到灯市口佟府后,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佟懿儿开启了“宅女”模式, 只与王嬷嬷及几个小丫鬟住在家中的后院, 室外活动范围只有一面四四方方的天井, 一道红门将她的住处与外界隔开。


已是五月, 院子里的石榴盆栽开得正好, 在王嬷嬷的软磨硬泡下, 佟懿儿终于从书桌旁移步院中赏花, 那红艳似火的榴花使她想起一年前将武超众开的药倒入盆栽的情形。抚摸着隆起的小腹, 佟懿儿不禁默然一笑。


“娘娘就把自己锁在这里, 也忒委屈自个儿了。”看见佟懿儿一副自得的模样, 王嬷嬷却不住嘟起嘴一阵怜惜, “奴婢倒不明白了,怀上龙裔不是好事么,何必遮遮掩掩,还要便宜了如吉——”


“既然已经跟孝昭皇后这么说了,那便不能食言。”时已入夏, 才到巳时阳光已有了威力, 佟懿儿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宽松布袍, 才站了一会儿便浑身是汗。王嬷嬷将她扶到花盆旁的一处藤椅上坐了,拿着从宫里带出来的双面苏绣彩蝶绕兰图团扇替佟懿儿解暑。佟懿儿掏出袖子里的丝帕自擦了擦额上的汗渍笑道, “何况……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 嬷嬷你不是不知道。”


“唉, 你才多大年纪, 心思就这么重……”王嬷嬷当然知道佟懿儿的顾虑,可佟懿儿今日的选择,在王嬷嬷眼中只有“心疼”二字可以形容。


忽然吱呀一阵开门声惊得主仆二人同时回头,原来是佟国维刚刚下朝回来,跟赫舍里氏一道拿了佟懿儿最爱吃的茶点来看她。


“老爷,夫人万福。”王嬷嬷见佟国维来了,赶忙收起方才的情绪,规规矩矩地请了个蹲安。


“皇上今儿单独见我的时候,问起您来,还说过几天要来瞧您呢。”丫鬟们端了杌子,佟国维与赫舍里氏在佟懿儿藤椅边坐下。他一出紫禁城便想着告诉女儿这个好消息,一身汗湿的一品夏朝服都来不及换下,只将顶子摘了。


“宫里……没有人起疑罢?”佟懿儿早知康熙会问起自己,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最担心自己的安排在哪天功亏一篑。


“娘娘放心,侍奉如吉的人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不会有事——皇上说了,等您生产时,会派武太医坐镇,咱们府上的收生嬷嬷都是老人了,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自前一阵与索额图谈过后,佟国维无比支持女儿的决定,答话时语气坚决,倒是赫舍里氏在一旁淌眼抹泪,始终不理解自家女儿为何要受这等委屈。


“额涅……别哭了——皇上说了,将来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会养在我身边,也迟早要叫我一声额涅的,不过就是玉牒上改个生母罢了!”身怀六甲的佟懿儿抚摸着腹部,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的活动。这是她这么多年的生命旅程中第一次有这等神奇的体验,她相信他能听见母亲说的话,这是他的回应。


“对……迟早——迟早是您的……”赫舍里氏感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佟国维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忙擦擦眼角道,“这件事皇上、娘娘做主就是,我等唯有日夜祷祝,祈祷娘娘平安生下麟儿……”


赫舍里氏的眼泪使佟懿儿心头涌起一股感动,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大概就是此情此景吧!她不可能不知道佟懿儿做今天这个决定有一部分原因是防着自己的兄弟索额图,能够支持和理解,已经是赫舍里氏作为母亲最伟大的爱了,佟懿儿唯有感激。


“懿儿,你醒啦?”夏日炎炎,何况怀孕的人一向嗜睡,这日佟懿儿自用过午膳后便在紫檀木床榻上昏昏睡去,半梦半醒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慢慢睁开眼睛,果然是他。


“您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康熙坐在床头,用一双手臂拥住佟懿儿的头,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枕着康熙的胳膊睡了好一会儿,忙红了脸将头挪到金丝软枕上,“可别把手给压麻了——”


“你从前压得还少么?”康熙将右臂抬起来甩了甩,俯身吻了吻佟懿儿的嘴唇道,“朕都习惯了。”


“宫里……都还好罢?”佟懿儿躺久了腰酸,支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因身子沉重十分吃力,康熙见状忙扶着她靠在软枕上。


“都挺好的,你放心吧——现在好生养身子才是你的头等大事。”再次握着佟懿儿的手,康熙总觉得幸福得有些不真实,“皇祖母以为你还在生如吉的气呢。”


“就让外边议论去吧,您知道懿儿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这些日子以来佟懿儿变得比从前更加坚韧。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哪怕会造成外界的误解,留下流言蜚语,只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来到她身边,一切都值得。


“相信朕,总有一天,这些谣言都会烟消云散。”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有力量。佟懿儿将头贴在他胸前,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倍感踏实。


“您这些天都去哪儿了,瞧瞧您的鞋子,全是泥!”佟懿儿这会子才有精神上下打量数月未见的康熙,他今日穿一身霁蓝色暗团龙常服袍,腰间挂着穿了明黄色络子的雕龙玉佩,脚上一双蒙尘的黑色布鞋与他通身的贵气看来格格不入。


“这些天去石景山了,带了几个南书房的词臣到京郊几个寺庙里转了一圈,晌午刚回来就先来瞧你了。”康熙见佟懿儿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忽然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想着这么久没见,来不及收拾就来见她,将鞋子往袍脚下收了收。


“想来该是张英、高士奇那些大人罢?”佟懿儿原先学历史的时候,对康熙那帮词臣如数家珍,终日与他们留下来的文献为伴。如今成了康熙的枕边人,这些名字反而离她很遥远了似的。


“嗯,舅舅跟你说的吧?”康熙这么问,佟懿儿当然只能点头,“塔娜去世,他们怕朕郁闷过度,建议朕在京郊转转,朕想着去那些佛寺里没准能找到汗阿玛当年的遗迹,便答应去了……顺便回来时,还能看看你。”


其实佟懿儿看得出来,塔娜去世,康熙并不像尼楚贺去世时那般难过——毕竟尼楚贺去世后胤礽就成了“没娘的孩子”;毕竟塔娜去世时,他已经有了佟懿儿这个“真爱”。想到这里,佟懿儿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塔娜了。


“那……您找到先帝的遗迹了吗?”为了避免康熙看出自己的异样,佟懿儿赶紧趁机转移话题。


“汗阿玛当年在法海寺里留了一块‘敬佛’的真迹,朕前儿个终于有幸得见了。”说起和顺治有关的话题,康熙的眼角闪烁着点点光芒,“朕跟他们说,要好好保护起来,朕有空就会到法海寺瞻仰——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带他一块儿去。”


“皇上……懿儿一直有个疑问——”看着康熙追忆顺治的幸福表情,佟懿儿心中久久萦绕的一个问题再度浮现脑海,见康熙给自己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她方开口道,“当年先帝就是被一群僧人蛊惑才迷失了自我,您难道……不恨他们么?”


“朕恨玉林秀、溪森他们,但是朕不恨佛祖。”康熙拨了拨佟懿儿身前的碎发,莞尔道,“皇祖母也日夜供佛,保佑我大清国祚长久呢。”


“那……您这回去了那么多佛寺,脚上都沾了那么多尘土,一定许了不少愿罢——”佟懿儿听了这个答案,心里感叹这是一个有着怎样博大胸襟的天子,不由万分钦佩,嘴上却不禁开起玩笑来,“懿儿倒要听听您许了多少愿!”


“朕去的寺庙还真不少,什么碧云寺啊、卧佛寺啊、法海寺啊、潭柘寺啊……”听康熙说着自己这几日的经历,佟懿儿早已瞪大眼睛,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人非一般的脚力。他停顿片刻,忽然咬着佟懿儿的耳朵轻声道,“可是,朕都只在佛前许了一个愿望。”


“什……什么愿望那么重要——”佟懿儿对这个愿望心知肚明,却仍红了脸装糊涂。


“保佑朕的小表妹平平安安生下一个小皇子。”康熙满怀期待地将身子前倾,轻轻将耳朵枕在佟懿儿的小腹上,“阿玛来看你了,要乖哦——不可以让你额涅太辛苦……还有,以后你一定要记得,贵妃才是你的额涅……”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少流泪的佟懿儿自打怀上了孩子,经常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感动到热泪盈眶,她什么也不想再说了,只伸手轻轻抚摸着爱人的脸颊,那熟悉而久违的坑坑洼洼使她快乐,只希望时间停滞在此时此刻。


枕在佟懿儿小腹上的康熙看着日影一点点地变红西斜,知道分别的时刻就要到了,他缓缓直起身子,握着佟懿儿的手道,“朕……朕不能待太久,等有空些了,朕再来看你——别担心,朕自有安排,你好生养着就是。”


“懿儿知道,这是懿儿自个儿的家,懿儿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些日子见不着康熙,她本来也不怎么想念,终日看书看花做做胎教,日子也是快乐的。现在康熙来呆了几个时辰要走,她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了,但还是得狠下心来下“逐客令”,“您快些回去罢,也好些天没给太皇太后请安了,回去晚了她老人家若问起来可就不好了……”


听佟懿儿这样说,康熙只得恋恋不舍地告辞出去。大红门关上瞬间,佟懿儿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哭了,再有几个月她就能回去了——不得不说“分居”的日子是真难过。


第二更:困兽突围


塔娜崩逝,佟懿儿又回了娘家,一时间紫禁城的东西六宫冷清了不少。加上近些时康熙忙着南方战事,又常与南书房的儒臣们各处巡幸,常不在宫中,济兰这些年轻的妃嫔们嘴上不说,心里着实是牢骚满腹的。


“唉,你瞅瞅对边儿永和宫里的乌贵人,说有就有了,怎么你们俩……”借着三官保进京述职的便利,钮祜禄氏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进宫看女儿。在翊坤宫正殿,看着一应崭新齐全的家具,钮祜禄氏很为女儿们高兴,但美中不足还是有的,不免多说了几句。


“那乌贵人是贵妃娘娘的丫鬟,自然不一样了。”济兰的一身藕荷色丝朵兰蝴蝶纹衬衣还是拿先前塔娜赏给她的料子做的,如今物是人非,看着衣衫上的绣花,济兰不免一阵怅惘。


“前阵子跟你阿玛一道去给舒舒觉罗夫人请安,她老人家还说,娘娘生前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来得及好好提携你呢——”说到此处,钮祜禄氏的眼角不禁湿润了,也不知是可惜塔娜早逝,还是惋惜自己的女儿这么早就没了靠山。


“额涅放心,既然进了宫,济兰就一定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母亲的眼泪深深触动了济兰,她的目光坚定了,关外来的女孩子,没那么容易认怂。


济兰的妹妹如今只是个小小的答应,母亲与姐姐说话时,她只有在一旁默默听着的份儿。济兰的目光一时将她震慑住了,她将身子又往下缩了缩,只希望大家忽略她的存在。


怀孕后的日子不过是吃吃睡睡,因此总有白驹过隙之感。眨眼八月桂花香,院子里满是香甜的气息,西风带来阵阵凉意。坐在窗前习字的佟懿儿披着一件桃红色的缎面夹袄,桌上摆着明刻本《诗经》并内务府制的笔墨纸砚。佟懿儿边念着《诗经》边一笔一划地在烫金的薛涛笺上抄写,算是给腹中的孩子做“胎教”。


“今儿有个西洋国的国王,向皇上进贡了一头狮子,阿玛跟着你三舅他们在神武门也算是开了眼了!”下朝回府后,佟国维特意来看女儿,带了不少吃食补品让王嬷嬷收着,顺便跟她说了说康熙的“新闻”。


见佟国维来访,佟懿儿笑着搁下玉管笔,招呼他坐下,“想来皇上定然很兴奋罢?那可是神兽呢——”


“皇上是挺高兴,不过兴奋倒没有。”佟国维捋了捋胡须,接过王嬷嬷端上来的菊花茶轻啜一口,“都是高士奇那帮汉人说这是西洋人服膺我天朝的祥瑞之兆,要写诗文纪事——也就他们那帮人玩得起,你阿玛这半吊子,不凑热闹也罢!”


听佟国维这番颇有自知之明的玩笑话,佟懿儿一时忍俊不禁,“想来阿玛与皇上一样,对这狮子的来历估计更感兴趣吧?”


“听说这是一个西洋国王,叫……叫什么阿方索的敬献上来的——”佟国维见女儿对狮子的来历似乎颇为好奇,仰着头努力回忆搜罗起自己听闻的信息,“听高士奇说,皇上给他看了一眼西洋人写的进贡表文,那上头说现在他们的‘主’已经诞生一千六百七十四年了……”


佟懿儿知道现在按公元纪年该是一六七八年,这头狮子漂洋过海了四年才到这里,但与她这个跨越了三百多年时光的旅行者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狮子可还有精神?”在这个没有空运的年代,一头狮子被人折腾了四年,想来一定元气大伤,为了使康熙允许他们与中国开展贸易,这些洋人也是绞尽脑汁了。


“他被关在一个结实的铁丝笼里,我去看时它只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也没有吼叫。”佟国维毕竟是武夫,面对狮子这样的庞然大物依旧面不改色,“听南怀仁神父说,这种狮子在野外把大部分可以食用的动物都视作自己的捕猎目标,可威风了,算得上是兽中之王。”


“再威风凛凛的野兽做久了笼中困兽,也会失去王者风范的。”佟懿儿还是童佳意的时候,也曾去动物园看过狮子老虎,虽然现在因为身体原因见不到一六七八年的狮子,但通过佟国维的描述,她已经可以想象那只狮子的模样了。


“谁说不是呢——”佟国维笑着拿起桌上摊着的《诗经》,见佟懿儿正抄到《周颂武》一篇,歌颂周武王的功绩不亚于其父周文王,“那吴三桂在衡州建了所谓的‘大周’,又如何呢?听说那老贼如今已然病入膏肓了。”


“吴三桂这种贰臣,如何配得与历史上的周王朝相提并论?”看着自己写下的“嗣武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一句,佟懿儿满心都是康熙胜券在握、雄姿英发的模样,相信这一天已经不会太遥远了。


中秋过后,康熙终于再度得了空闲往佟府探望佟懿儿,眼前的佟懿儿穿一身宽松的碧青色缎面暗纹夹袄,半靠在搁置了软枕的凤纹交椅上,抹了桂花头油的长发垂在背后,散发着淡淡的甜味。


“朕给你带了本新书来,你看看合意不合意?”康熙随意地在佟懿儿身边的一张梨花木杌子上坐了,神神秘秘地从湖蓝色的衣袖内掏出一册连史纸线装书,封面与其他书倒没什么不同,佟懿儿双手接过,只见上头写着娟秀的一行书名“御制诗集”。


“皇上还真是不简单呢,这就出了一册诗集了——”佟懿儿小心翼翼地一页页翻开看过,原来这书是词臣高士奇将康熙近年来的诗作结集编纂而成的,其中以康熙十七年五月间往京郊巡幸时留下的作品为最多。


“其实朕原本只是想让那些南书房的汉人知道,朕一直在努力学习,让他们放心地替朕出谋划策——”听见佟懿儿的夸奖,康熙倒一时害羞起来,红了脸低头挠了挠辫子,“谁知那高士奇暗地里竟有心将朕近年来的习作收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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