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稀薄
雨月的第一日， 安吉利亚终于迎来了长冬的第一个晴日。
虽然根据法师塔的天象观测， 这样的晴日大概持续不了三天，但终归还是给深冬中瑟缩的人们带来了些许安慰。
虽然气温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走上街活动的人们却明显地增多了起来，呈现出了一派近乎幻觉的、熙熙攘攘的景象。
以福罗斯特为首的商会甚至包下了商业街的中心广场， 将广场的积雪清扫得干干净净，支起了五颜六色的摊位， 大张市集，供各分支商会与私人冒险者进行交易。
（那边——对对，我要看那个！）
林在金刃的猎人大脑中使劲催促， 示意他赶紧走近一个卖各色小玩意儿的摊子。
她眼睛极尖，一眼就看到了摊位上卖的手偶， 做得极为细巧， 国王、公主、王子、女仆、商人、管家、农夫、小怪兽——各种各样的造型应有尽有，既可以手动操作， 也可以靠背后的机械发条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面容的刻画和她曾经玩过的那种精致俊美的娃娃有很大区别，但因为是手偶的缘故， 虽然眉眼看着简单，但看久了倒也能感觉出来几分质朴的意趣。
林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
她想， 回头她可以给伊格娜送过去， 然后用这些娃娃给伊格娜讲故事——以后回到深渊了也能用——等到那会儿她就有好多好多触手了， 哪怕来一出超级人偶大片也没有问题。
“这些都要吗？”亨德里克问。
（当然——哦等等， 这些盒子！）
林立刻注意到了那些用来包装的小盒子， 每一个盒盖上都是一副十六块的简单拼图， 形象基本能找到和手偶对应的同款。
简直良心。
（所有这些盒子图案都要和人偶成套的。）她强调，（一定要检查清楚了再买——退货太麻烦了，如果做不好就从你工资里面扣。）
“没问题大人……但是其实……”
亨德里克踌躇了一下。
难得有个机会，他自然愿意出钱。毕竟作为林在地上最主要的代理人之一，他早就已经不用担心基本的财务问题。
买下这些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主人，感谢祂一直以来的庇护——简直是再理所应当不过。
但是这话应该怎么说呢？
——“只要您愿意，这些东西我可以全部买下来送给您”？
不行，这个说法太暧昧了。
他马上就否认了这个危险、滚烫的念头。
——这简直就像是把那位伟大的主人当做普通的女性一般讨好。
绝对不可能是女性。
亨德里克想。
祂是那样的恐怖与神秘，即使偶尔展露出来的天真也更像是孩子对于未知世界的好奇，怎么可能是女性那种对好看东西的肤浅喜好？
——“我愿意将这些东西都献给您”？
也不行。
这些廉价的手偶怎么配得上“呈献”？
想到这里亨德里克懊恼——之前忙于营救矮人等各种事务，居然忽略了主人给他修补了手的恩情。他早就应该准备好一份大礼才对。
但是如果真要说大礼……
仔细想来，他现在所有的好像都来自于主人的恩泽，怎么回报都像是意料之中——他甚至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做什么，都很难体现出那种感激之情。
就这样，因为大领主随口一句全买，金刃猎人陷入了无比的茫然之中。
（怎么了？）
大领主注意到了仆人的犹豫，转念一想，马上就“理解”了。
（别担心，我怎么可能让你出钱）她说，（单子列好，直接找利维坦就可以了，你先买着，我到别的地方看看。）
然后不待金刃猎人解释，她就像是风一样地脱离了，非常熟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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