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你要不要脸
“但我现在想去追她，和她在一起……你们怎么才会不反对？”
“哈，不反对？”周父气极反笑，“你先给教过你礼义廉耻的祖辈、给被你丢掉的为人师德下个跪再说！”
周清筠便跪了。跪到太阳从南到西再沉没，月亮又升起。周母半夜起来喝水，看到他还在餐厅跪得笔直。
到底是不忍，她轻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让他上楼去睡觉。
周清筠缄默不语，眼底的情绪被镜片遮掩总看不清。他踉跄着起身，膝盖已经充血肿胀，小腿也没有知觉，他扶着楼梯扶手，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慢慢挪回了房间。
而后被关了一周禁闭。
这对于周清筠来说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老两口大概是多年以前从朋友那里学来的这招，没想到周清筠32岁了才用上。
后来身体好些，回学校上课，周清筠周末也没再去父母家，甚至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
有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在问为什么。
后来父母勉强默许了自己的打算，周清筠在那个大西洋沿岸的夏天，再次见到宗芊意时，已经不想考虑为什么了。
俗套地讲，是终于重新拥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和下坠的心终于被接住的圆满。
那年周清筠已经34岁，他只是简单地通知了父母他要去美国做一年访问学者。老两口不用问也知道是宗芊意在的学校，翻个白眼敷衍允了。
宗芊意不知道，他近乎是贪婪地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日子。
带她回家和父母见面，他其实很紧张——他知道父母很喜欢宗芊意，觉得这个小朋友聪明漂亮又懂事，被自己儿子喜欢纯属无妄之灾——他是紧张父母把自己以前那些想法都透露出去。
虽然叁十多岁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还是会为“爱人发现自己有多爱她”而轻微羞耻。
他很想自己在宗芊意心里就是那样清隽温和、儒雅高尚的形象。
……不过有时也想适中一些就是了，叫她知道自己不是对她无欲无求，可以男妈妈，但第一身份是男朋友才对。
矛盾而微妙的酸涩，却又很幸福。
周清筠坐在沙发上紧挨着宗芊意，眼含笑意看她和妈妈聊天，手上熟练地替她剥着橘子。剥好递过去，宗芊意毫无察觉也下意识地接过来吃。
周母便也带笑。
今天又是周父划拳输了在做饭。输了这么多年，厨艺好得不是一点半点。纵使回国半年吃了不少好吃的，也总被周清筠纵着她的口味投喂，宗芊意还是为这格外好吃的家常菜亮了眼睛。
周父也笑。揶揄地看自己儿子，大有嘲笑他厨艺还差得远的意思。
周清筠并不应战，嘴角抿着丝笑意，低头专注地替宗芊意夹菜。
嗯，顺便观察一下她更喜欢吃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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